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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2章 立政殿外
    立政殿内,哭声隐隐约约。
    立政殿外,李世民的面容带煞。
    “你是说,有一群官员施压,要万年县将敦化坊学的宅子,还给骨仪旁支?”李世民咬牙。“好,好,朕的好臣子啊!”
    张阿难淡淡地回应:“左监门卫已经遣人,盯住各位有涉臣子。”
    李世民低头,细细盘算着骨陇的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
    至于说杀弟之恨……
    阴德妃就是一个最好的说明,寝取仇人女嘛。
    虽然骨氏的肤色太黑,未必下得了手。
    至少说明,在李世民心中,这不是无法揭过的仇怨。
    但是,为骨氏张目,起码也得是皇帝许可吧?
    私自勾结,意欲何为?
    魏王李泰着麻衣、束白抹额,摇摇摆摆地晃着肉山似的身子走过来:“阿耶,万年县有臆测要说。”
    是的,没有证据的东西,都是臆测。
    只不过,范铮的推论,让李世民都微惊。
    不错,骨氏本非中土人氏,讲什么落叶归根?
    更玄的是,亓官植曾经提出,在青龙坊划一块地为赔偿,骨陇却直接拒了。
    “敦化坊不是他范铮的地界吗?命范铮署理此事,将作大匠辛苦一趟,左候卫翊府,着中郎将田仁会与长史相里干,率两队翊卫协助。”
    田仁会是长安县人,对大安坊骨陇的情况居然还很了解。
    “前朝末年,他家就两头有宅院了呀。只不过,因为太武皇帝登基,他家的人龟缩起来,骨仪的血脉都被尽诛了么。”
    田仁会如数家珍,地头蛇就是不一样,哪像范铮家,纯粹的外来户,对坊外的事了解不多。
    相里干不断跟路过的坊民打招呼,时不时还有娃儿给他递一把煮熟的毛豆,看得田仁会有点羡慕:“你当初就是在坊中武候铺厮混而已,咋他们还都记得你呢?”
    相里干哈哈大笑:“伱是不知道,最接近坊民的,除了坊正,就是武候了嘛。再怎么磕磕绊绊的,几年处下来,有点交情才正常嘛。”
    樊大娘大笑:“听说武候当官了!恭喜啊!哈哈哈!”
    相里干给田仁会介绍:“这位是左骁卫翊府中郎将樊胜的姐姐,亲的。”
    最后两个字纯属画蛇添足,只要见过樊胜的人,都会相信这是血脉至亲。
    一样的魁梧,一样的嗓门大。
    范铮过来,相互见礼,翊卫府迅速将空旷的坊学圈了起来。
    将作大匠阎立德黑着脸,不情不愿地,被外孙李欣拉着到了坊学门外。
    多大点事,将作监找几名老匠人来就能看透,非把老夫扯来!
    要不是看外孙的颜面,圣命都不好使!
    坊学的地方还是不小,阎立德带着李欣,走马观地看了一遍,念念有词地絮叨几声,跺了跺脚,手掌在墙壁上推了几下,微微摇头。
    也是,如果能轻易被发现,那也不叫秘密了。
    “不应该啊。”
    阎立德倒不至于刚愎自用到下结论,没有一点异常,无论如何都惊动不了自己的,哪怕是走女婿的门路也不行。
    目光四下打量,阎立德哼了一声:“把那棵枣树刨了。”
    刨,是要将所有根须都挖了。
    二十余龄的枣树,正根深叶茂,哪怕敦化坊提供了足够的工具,翊卫们依旧折腾得汗流浃背,许久才让枣树倒下。
    “嗬嗬,老夫是如此的睿智。”
    阎立德俯身,抓了两把土,一声冷笑。
    范铮表示,一把是黄土,另外一把还是黄土,真没看出什么差异。
    阎立德表示,这你都能看懂了,我们还咋在行业里混下去?
    你以为是满口胡柴的专家?
    范铮看着一人深的坑,陷入了怀疑。
    会不会是搞错了?
    很快,翊卫们兴奋的叫声传来:“就是这里!娘哩,手臂都震麻了!”
    横刀,达不到一定数量,还不足入罪。
    可是,密封的木箱中,还有十领锁子甲、二十张擘张弩、数百支弩箭、近百木枪,这就让人毛骨悚然了。
    大唐准许民间持有的,是弓、箭、刀、盾、短矛,数量还应当是合理范围。
    私有违禁兵器,徒一年半。
    甲三领及弩五具,绞。
    完了,得让陆甲生赶紧另找地方修建坊学吧,这一棵棵枣树挖完,屋基下面能幸免么?
    骨陇一家迅速被抓,之前为骨陇向亓官植施压的中书舍人,也到了台狱里,品着笑中有刀李义府的茶,身子隐隐颤抖。
    身为察院首席的李义府,挣脱了束缚,下手越来越让人心悸,就连盘长都直呼受不了。
    “独孤莫信,不要紧张,御史台是个讲道理的地方,你尽可以畅所欲言。”李猫的笑容很暖人心。“当然了,你说你的,信不信就是本官的事了。”
    虽然也姓独孤,但独孤氏从来不是只有一支,加上还有赐姓什么的,水深着呢。
    至少能确定的事,独孤莫信绝对不是宗亲,连緦麻亲都不是,要不然宗正卿李神符早让人上门听审了。
    审讯宗室,还没法擅用刑罚,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独孤莫信身子哆嗦了一下,哭丧着脸:“御史,冤枉啊!犯官就是一时糊涂,被那几分俗物迷了眼……”
    李义府笑道:“盘长,跟了那么久,手艺学了没?”
    盘长咧嘴,取过一套枷,给一身囚服的独孤莫信戴上。
    啧,好像当初进算学,是个错误的选择?
    果然律学才有前途么?
    “犯官错了……”独孤莫信哀嚎。
    别看只是最轻的二十斤枷,戴在一个从来未曾锻炼的人身上,那也够难受。
    盘长从台狱一角取出几块砖头,独孤莫信嚎一声,就加一块砖,轻车熟路的。
    加砖的技术,盘长已经练到可以肆意一甩就稳稳到位。
    无他,唯手熟耳。
    李义府的手段,还是比较匮乏的,好不容易听吐蕃人吹嘘的刑罚,想想还是没敢用。
    太狠了点。
    比如掌心划破皮肤,然后强制握盐,再以皮革将拳头缝起来,想想就让人……兴奋。
    审讯的结果,当然是让人不满意的。
    与独孤莫信他们对接的人,三天前就服药自尽了。
    线索戛然而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