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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5章 劫富济贵
    太极宫,紫微殿。
    李世民烘着老茧一层层的脚板,酹了杯程咬金偷偷送来的酒:“中山地缸荻粱酒,除了不够烈,味道还是不错滴。”
    张阿难笑道:“也就是卢国公敢送陛下酒了。”
    李世民微微摆手:“不能以送酒论忠诚。”
    这话,听听就得了,莫当真。
    要是真没效用,还有那么多人给上官送礼不?
    “彭王今天又坑到人了。”张阿难面带笑容地闲聊。
    皇帝时常在深宫中,张阿难就是他的耳报神,无论是什么事,都要斟酌着禀告。
    当然,这不代表张阿难没有一点个人态度,比如现在的笑容就表明,他对彭王的作为隐隐支持。
    “嗯?元则罢官以来,不是窝在十六王宅,就是在崇仁坊斗鸽吧?哪个瓜皮送上门了?”李世民也来了点兴趣。
    李元则斗鸽,日常赌博,李世民是知道的。
    《贞观律》是规定了,博戏赌财,杖一百,可谁管得了李元则?
    崇仁坊是归雍州管来着,可你能让李泰打十二叔的板子?
    那不合适哟!
    宗正寺根本不可能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再说,没有一定身家的人,他配被堂堂彭王坑么?
    就当是劫富济贵了。
    张阿难轻笑:“高句丽世子高桓权,在朝堂未得到满意的回复,想钻营一把,拉了九车珠宝、一车野山参,想走走赵国公的门路。”
    李世民捶案大笑。
    不用说,高桓权肯定是被吆五喝六的声音吸引进去,然后中了李元则的算计。
    “高句丽的大使者快疯了,总是缠着通事舍人来济,叫嚷不可能一次都赢不了。”张阿难轻笑。
    李世民笑得有趣:“十二弟隐隐有朕当年的风采。嗯,手尾处理干净了没?”
    张阿难笑道:“掺五石散的水全部倒了,饮此水的鸽子,全部被烤吃了。属高句丽世子吃得最欢,最后竟在大冷天脱袍而走。”
    哼哼,不知道什么叫十赌九骗么?
    不务正业的十二弟,这一次给高句丽上了一课。
    长安水很深,快回平壤城。
    不待见是真的,谁让前朝的恨那么深呢?
    “等等!”
    李世民突然反应过来,吸了口冷气:“十车珠宝、人参?张阿难,你去告诉彭王,上交七成!”
    “范铮那个瓜娃子说的要是靠谱,大唐在高句丽等三国要多安插人手了,免得连钱太祚快不行的消息都不知道。”
    “这些,都得要钱呐!”
    在贞观前期穷怕了的李世民,貔貅性子发了。
    ——
    敦化坊,坊学。
    范铮负着手,把几个有了职司的坊学生抽出来,一一告诫,让他们在翻年正月初八五更末,随范铮去各衙报到。
    有使用童工的嫌疑哈。
    范铮同时告诉兀自在书海里狗刨的学生,好生学着,待同窗竖立了口碑,自然有你们的去处。
    当然,绝大多数人不可能为官,为吏还是可以的,至少安稳。
    即便朝廷衙门进不去,也能通过东市署卜乙,将他们引荐给各家铺子。
    多的不敢保证,至少能轻松混碗饱饭吃。
    铁小壮,则早就溜了,陪戎副尉的散官,被当成了实职使。
    他成为坊学生的先锋,委实是个意外。
    留下的学生,有兴奋的、有失落的,自然由糜斐与郦正义去引导。
    陆甲生从坊门处小跑进来:“县男,外面有一个双颊紫红的男人要见伱。”
    范铮摇头:“那叫高原红,只高原区域的人独有。你觉得,我一个朝廷命官,私交外番是个什么后果?”
    陆甲生眸子里隐约现出一丝异彩:“可是,他身后是一车珠宝啊!”
    “那是买命钱。以后,所有番邦来客,你全部拒了。”
    范铮摆手。
    当然,范铮并不知道,高原红并不是吐蕃等地独有的颜色,很多山高风烈的地方,子民脸上同样有会一砣砣红晕。
    之所以形成固定形象,是因为吐蕃人除了被凛冽的风吹红面颊外,还喜欢用赤铁矿磨粉涂面颊,防紫外线与寒风,称为“赭面”。
    在以后的岁月里,赭面的习俗,会西风东渐,慢慢盛行于大唐。
    没法,爱美的婆娘们,总觉得面颊上有两团红晕,萌萌哒。
    至于说文成公主厌恶赭面,《旧唐书》也有记载,松赞干布的应对是“国中权且罢之”。
    重点在于“权且”二字。
    依范铮猜测,可能就是在文成公主能触及的范围内,所有人不能赭面而已。
    整个吐蕃都不赭面,不说松赞干布的政令能否全面执行,就是偏远地带,你号令也不好使啊!
    “哦,那我把那个叫嘎什么的赶走。”
    陆甲生毫不客气地转身。
    虽然坊中人都爱财,但陆甲生知道,范铮才是敦化坊持续攀高的根本,绝不能因为一点小钱钱毁了前程。
    可是,小钱钱真的好多啊!
    范铮眯起了眼睛。
    有趣,这就与噶尔·东赞隔空过了一招。
    可惜啊,自己又不是长孙无忌,可以肆无忌惮地收礼、结识外番。
    不提长孙皇后的因素,范铮觉得,长孙无忌如此放纵,可能真正收礼的人就不是他,他就是个白尉而已。
    要不然,以贞观一朝,言官上怼天、下怼地、中间怼空气的做派,就不可能不开腔。
    自己刺了噶尔·东赞一剑,噶尔·东赞顺手回了一刀。
    坊门外的噶尔·东赞也没想到,在长安城,一个小小的敦化坊,竟然敢把自己拒之门外!
    身边的桂已经愤怒地按住刀柄,怒喝道:“放肆!知道你面前的贵人是谁吗?这是我吐蕃小论噶尔·东赞!”
    陆甲生扬了扬枣木短棍,哪怕明知道根本不是桂的对手,也丝毫不露怯:“你才放肆!知道你脚下是哪家的土地吗?大唐的!怎么,以为你吐蕃凌驾大唐之上了?”
    坊中慵懒的五名武候,神色骤然一变,豹子般迅捷地冲到坊门处,横刀次第出鞘,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战的架势。
    噶尔·东赞苦笑,喝令桂放开刀柄,叉手道:“是我莽撞了。不过,素闻华容开国县男有智者之名,不知道噶尔·东赞有没有荣幸,与华容开国县男切磋一二。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