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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8章 永徽五年
    永徽五年。
    元日过后,永徽天子命左卫大将军程咬金为葱山道行军大总管,王文度为行军副大总管,苏海政为行军总管,周智度为副总管,苏定方为前军总管。
    话说,贞观四年之后几乎闲置的苏定方,在征讨高句丽的贵端水之战再露锋芒,因功晋右屯卫将军、临清县公。
    有唐一朝,武将因军功封爵,往往比文臣容易许多。
    这也无可厚非,人家拿命换的。
    站在范铮的角度来看,这一战,程咬金其实是个配角,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以老带新,把王文度的威信提升起来。
    葱山军的筹备,目的是为了征讨西突厥沙钵罗可汗阿史那贺鲁。
    兵备基本能凑到位,卫尉少卿尉迟宝琳虽纨绔了些,职司上还算尽心。
    没法,程咬金这货连他阿耶尉迟敬德都敢对打,他尉迟宝琳算个什么?
    惹不起。
    面对唾液横飞、口若悬河的程咬金,户部尚书高履行都只能苦笑着避开,唯户部侍郎张大象刚强地顶了上去。
    范铮笑容可掬,唯话语如小刀戳心。
    然后……
    此一去,往返经年,得到的还不是叮当作响的开元通宝,而是蠲符,谁能不郁闷?
    雍州、洛州、并州游侠儿云集长安,一个个腰挎横刀,阔绰的还自带马匹。
    范铮笃定,程咬金到了西突厥,自会以战养战,此举能减少部分给养的负担,却有损名声。
    民夫虽不好过,却比各处提出来的人犯要自在许多,至少不会轻易吃鞭子。
    ——
    昭仪武曌产女,然此女体质单薄,竟于足月而夭。
    张大象嗣郯国公,为郯襄国公张公谨长子,说话也有底气,并不因程咬金素来撒泼打滚而退却。
    于是,三月时,永徽天子携武曌,一溜烟去了岐州麟游县地盘上的万年宫——曾经的九成宫。
    高手,不动声色地将范铮的话推开了。
    眼不见心不烦,难怪先帝总喜欢出游行宫。
    张大象淡淡地回了一句:“不,朝廷的钱粮还有余力,可不能确保随时能补充上去。”
    将仕郎、敦化坊正陆乙生大手一挥,人手一匹驮马、一柄横刀、一柄障刀,全部由坊内出了,引得坊民们纷纷叫好。
    “故,大唐有义务巡视藩国,剿灭藏匿其中的遗老遗少,却与吐蕃无关,想来是噶尔大论过于敏感了。”
    能以言辞令登天军退下宗巴拉山,于吐蕃而言便是成功了。
    开疆拓土谁都喜欢,可前提是补给、运输、兵员跟得上。
    “贵国赞普应未解事,此时当为大论所号令吧?”
    在这个时代,即便是皇室也难免夭折,更遑论民间。
    不可能有那么多民夫可以无限制地服劳役,钱粮运输受限时,总会影响葱山军的给养。
    整体情绪是激昂的,但民夫的精神就未必佳了。
    皇女神主供于德业寺,高僧每日诵经超度。
    关于武曌亲手杀女,源头是《新唐书》,虽比较符合武曌的个性,却没有准确的依据。
    这个道理,永徽天子看不出来,群臣也看不出来?
    故而杀女之事,当传闻吹嘘一下可以,经不起推敲的。
    要朝朱侧目——你是摩罗么?
    沿途所经州县,十恶不赦之外的囚徒俱被曲赦。
    哪怕是小作文能手骆宾王的《代李敬业讨武曌檄》中,也丝毫未提此事。
    战死的郭孝恪、郭待诏父子,就是“原则”的最好诠释。
    “外臣寒调傍,奉赞普令,向天朝上邦进献良马百匹,大庐一座。”
    “吐蕃对大唐一向恭谨。昔日王玄策请援兵,吐蕃出兵一东岱襄助;当今天可汗登基,赞普松赞干布立刻遣使朝见。”
    哪怕驴、骡也能替代,价钱也少不得多少。
    范铮在鸿胪寺内,接见了吐蕃纰论(外相,与鸿胪卿等同)寒调傍。
    “大总管,征伐之事,下官不敢置喙,唯钱粮有限。若是一年内不能来回,有断粮之危。”
    范铮微微吃惊:“朝廷的钱粮竟紧张如斯?”
    武曌又结珠胎了。
    要不老杜怎么会写“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呢?
    当然了,只是驮马,战马他们可买不起。
    范铮都没料到,连敦化坊都出了十余青壮,雄赳赳气昂昂地入了葱山军。
    成立葱山军的消息风一般地遍传长安城,雨后春笋般出现的游侠儿又来凑热闹了。
    《唐会要》记载是“昭仪所生女暴卒,又奏王皇后杀之”。
    只能感叹这二位的生育能力之强大。
    坊学生们甚至被引得热血沸腾,直呼成丁之后也要投军。
    寒调傍笑了,面上两团高原红格外醒目:“大论也是循赞普之意理政。”
    寒调傍是“论”系官员,不是“尚”系官员。
    范铮瞬间反应过来了,还是这该死的运输能力制约。
    同时,工部尚书阎立德领四万民夫,修缮长安罗郭(外城)。
    这个年代,要当府兵,除了浪荡的游侠儿,真正的穷人是当不成的,一伙六驮的要求就能让穷人望而却步。
    范铮轻笑:“纰论却是过虑了。宗巴拉山以下,什么白狗羌、白兰羌、党项羌、西山八国,尽皆大唐藩国或羁縻。”
    太子通事舍人程处侠被程咬金点名要了过去,看样子是打算为他铺一铺路。
    但也不是绝对,比如募兵、比如边军,许多时候就可以不出驮马等物。
    寒调傍知道,吐蕃与吐谷浑之间的糊涂账没法算,大唐在这方面,屁股也歪得明显,索性不谈了。
    “想来吐蕃亦未曾有失臣礼之处,大唐登天军何必登临宗巴拉山?”
    高手过招,来往才算畅快。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大论就是一心为赞普治理吐蕃的。
    吐蕃马于翻山越岭一途颇具能耐,耐粗料,易养。
    反抗是反抗不了的,可家中老小总不能喝风吧?
    《旧唐书》则根本未提此事。
    说句浅显的,王皇后真要杀,为什么不杀李弘?
    大庐,即大帐篷,高达五丈,边缘距中心四面各二十七步,放置于大车上,即可成为移动的宫殿。
    咳咳,原则上,大唐是不允许父子、兄弟同军的,但原则这东西,它就是有弹性的。
    邦交之中,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时候不少,何况登天军还没有越过宗巴拉山一步,吐蕃就是想揪话柄都不容易。
    记住,宗巴拉山,你吐蕃就占了一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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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叉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