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都纷纷朝夏绵绵行礼赔罪。
夏忱忱笑了，到底还是有识时务的。
夏绵绵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这样的时候。
自从嫁进京都后，夏绵绵才知道自己之前在陵川过的日子有多舒服自在。
虽然挣钱的是大伯父，但只要没分家，自己也过得不错，虽比不上二妹妹，但比起其他人家也要好很多。
嫁到薛家图什么呢？图的不就是官宦之家，被人看得起吗，可是并没有。
薛家没有人看得起自己，如果不是薛三公子受了意外，性情也有些古怪，她不可能进得了薛家的门。
那薛家之外呢？薛家极少让夏绵绵外出，偶尔至亲家有喜，她去了一样也会被人看不起。
三品官在陵川来说不小，可在京都又算得了，薛家姑娘出门都得看人脸色，更何况是自己。
也因此，夏绵绵其实渐渐也没了出门的欲望。
这次，是薛家听说夏忱忱进京了，也要来参加蒋家的花宴，才让夏绵绵过来。
原本夏绵绵以为夏忱忱应该也不比自己好多少吧，她再高傲，出身也是定了的。
但现如今看来，也未必，可谁叫人家有一个好爹呢，嫁到王府总还是更被人待见一些。
不平归不平，但夏绵绵还是真诚地向夏忱忱道谢：“忱忱，今日多谢你了，你何时进京的？”
虽然薛家人已经告诉夏绵绵了，但她突然间，不大想让夏忱忱知道这事儿。
“谢什么，你我
姐妹，遇到这种事儿自然要互相帮衬着。”夏忱忱看了夏绵绵一眼，才接着说，“我进京的日子也不长，一直忙着，原本想等忙完了这段时间再去看你。”
“你会来薛家看我？”夏绵绵一脸惊喜地说。
看夏绵绵的表现，夏忱忱便清楚，她肯定是知道自己已经进京了。
“大姐姐这段日子过得可好？”夏忱忱问。
夏绵绵眉头动了动，欲言又止，夏忱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她并没有揭穿。
“不好！”夏绵绵突然开口。
这斩钉截铁的一句，倒叫夏忱忱有些意外：“如何不好？”
既然夏绵绵都说了不好，夏忱忱便做不到不闻不问。
“哪儿都不好。”夏绵绵摇头，“薛家不好，三爷不好，京都不好……我，我想回陵川。”
“她们亏待你了？”夏忱忱的脸也沉了下来。
“那倒没有，我爹娘虽然陪嫁不多，但大伯父却补贴不少，倒也轮不到他们亏待我，只是……”夏绵绵神色黯了黯，“只是她们话里话外的，都没把我放在眼里。”
这一点，也在夏忱忱意料之中。
“那是自然，因为她们是官宦家的千金小姐，我们是商贾之女。”夏忱忱回道。
夏绵绵不禁看向夏忱忱，这滋味儿，她以为没人明白，就在方才夏忱忱还替自己出气了呢。
“你也是如此？”夏绵绵还想确定一下。
“我也是商贾之女啊。”夏忱忱苦笑道，“我的妯娌出身虽不比王
府，但算起来也不低，我的小姑子们可都是王爷的女儿。”
夏绵绵不禁点了点头，听着，似乎比自己还要为难呢。
商贾之家嫡出或者庶出的女儿，对于这些贵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都是瞧不上。
“这就是我们的命吗？”夏绵绵颇有些迷茫地说。
像她们这样的，想和离都难吧。
“不是！”夏忱忱却道，察觉到自己的口吻有些激烈，深吸一口气，柔声道，“努力一些，或许不会这么难呢。”
“怎么努力？”夏绵绵看向夏忱忱，“你过得快活吗？”
“还算是吧，要的别太多就成了。”夏忱忱意有所指地说，“婆母、妯娌或小姑子，她们喜欢咱们就多来往，不喜欢就不搭理，门一关，自己煮饭自己吃，你又不是没米。”
何止是米，还有那么多银钱和伺候的下人，有什么日子是过不好的。
夏绵绵被夏忱忱这么一说，好像心里有个什么东西“咔啪”一下开了。
“那，那如果夫君……也不好呢？”夏绵绵的脸红了红。
“他打你了？”夏忱忱问。
“那倒没有。”夏绵绵赶紧摇头。
“那他纳十个八个回来要你养了？”夏忱忱又问。
“二妹妹你是不是故意气我呢？”夏绵绵脸一红，“他身边都没有丫鬟，他不会的。”
没有丫鬟，那和宋濯倒是挺像。
“既然如此，你在意他做什么。”夏忱忱凑近夏绵绵，“你以前在夏家的时候，不也
没他么，日子不过得好好地，怎地现在非得在意这些外人的看法？她们喜不喜欢有什么要紧的。”
夏绵绵眨了眨眼睛，总觉得这话有哪儿不对，但又似乎有些道理。
“你就是这么做的？”夏绵绵问夏忱忱。
“嗯，只要尽量别犯错被人抓着把柄，你在自己院里过日子，谁能说你什么。”夏忱忱说着瞟了一眼前边，“那是不是你家的小姑子。”
夏绵绵还在琢磨夏忱忱说的什么意思，被她这一指，吓了一跳。
可不，匆匆而来的便是薛家的四姑娘，脸色似乎有些不大好看。
“你，你怎么看出来的？”夏绵绵的好奇，胜过了对薛四姑娘的不解。
“奔着你来的呀。”夏忱忱笑了。
薛四姑娘走得快，但她似乎没瞧见夏忱忱一般，过来冲着夏绵绵便道：“三嫂你怎么回事，一出来便得罪几个人。”
夏绵绵和夏忱忱对视一眼，知道怕是那几个姑娘背后说了什么闲话。
“别忘了我刚才跟你说的话。”夏忱忱冲着夏绵绵抬了抬眉。
薛四姑娘这才认真地打量起夏忱忱。
虽然被夏忱忱的容貌惊了一下，又见她衣着和首饰虽然算不上极品，但也颇为华贵，可既然跟自家商贾出身的三嫂在一起，想必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
这容貌，这一身穿着，不定是在哪个勋贵人家作小呢。
真是嚣张，以为自己宫里的娘娘呢，竟出来抛头露面。
“你又是谁？”薛四
姑娘微微抬了抬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