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如果是您不得已提前买了，您会如何？”夏忱忱笑着问。
周嬷嬷一愣，顿时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
如果是周嬷嬷自己，这点心买回来她也不会吃，天寒地冻的放在哪儿都好，也不会坏。
先冻起来，回头等过年的时候再重新蒸一下，虽不如新鲜的好，但也是不错的。
周嬷嬷在夏家呆了这么多年，都舍不得吃，更何况那现在还租住在北城的那一家子人。
“不过，也有少数人确实不懂得持家，还是要去查一下的好。”夏忱忱想了想，便把蓝玉叫了进来，让她去办这件事。
而这时，戚旎正在面对着披麻戴孝的余家老小。
“姑娘，这些人根本就不听咱们解释。”绿枝在旁边战战兢兢地说。
这种场面别说绿枝了，就算是戚旎也是第一次见。
夏忱忱和翡翠及周嬷嬷讨论的事情，戚旎也想到了，但是余家以及被余家人鼓动的百姓根本就不听。
“你们快把我的点心退了，我可不敢吃。”
“图财害命的奸商，砸了这铺子。”
“你们十五夜毒死了人，得以命抵命才是。”
……
言语越来越激烈，但也没有人敢真正动手。
凡是陵川人都知道，这铺子是嫁入永平王府的夏家二姑奶奶的，跟着喊一喊可以，如果要动手，那只怕是要吃官司。
“戚姑娘，还是先进屋吧，这只怕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了。”伍二掌柜朝戚旎拱了拱手。
李大掌柜的回
乡下探亲了，到了年边儿上，他也要知道家里缺些什么，好置办一下，铺子里便由伍二来照看。
戚旎想了想，还是跟着伍二进去了。
这事儿不小，总得商量商量再做定夺。
刚落座，伍二便道：“戚姑娘，要不赔些银子算了。”
“赔钱？”戚旎抬头瞟了伍二一眼，“不成。”
“那，您说怎么办？”伍二摊着手问。
“报官吧。”戚旎斩钉截铁地说。
“戚姑娘，这余家人是外乡人，他们家那老太太本来身体就不好，掰着指头过日子的，想来也只是图些银钱，给他们就是了，何苦报官呢？”伍二搓着手着急地说，“这眼看着生意越来越好，耽误不起呀。“
“就是因为耽误不起，所以要报官。”戚旎听了一下外面的哭声，说，“一旦这个银子付出去了，就坐实我们铺子里的点心有毒，这铺子也别想开了，还想挣钱？”
伍二一怔，点头道：“您说得倒也有道理，只是报官……这怕是得关几天的铺子，万一没查出来……”
“那就关。”戚旎打断伍二的话，“四少夫人亏得起银子，亏不起十五夜的名声。”
“既然提到了四少夫人，戚姑娘，是不是往王府里递个话？”伍二躬身赔着笑道。
戚旎朝伍二看了过去，慢慢地站起身来。
“四少夫人已经亲口说过，外面的生意交给我来打理？伍二掌柜若是不信，自可前往王府查问。”戚旎冷冷地看
着伍二。
“这，瞧您说的，小的如何能进得了王府。”伍二讪笑道。
“既然进不了王府，那你就只能听我的了，回头看什么时候能遇上四少夫人，再向她告状好了。”戚旎说着便不再搭理伍二，转身走到了外面。
刚走到外面，便有人在喊：“退货、退货……”
十五夜的人都看向戚旎，这情形如果退货，只怕要亏不少，毕竟点心不比别的，可在留存以后再卖。
哪怕是冬日，点心毕竟是点心，虽不会坏，但也不新鲜了。
“退！”戚旎说道。
“戚姑娘，不可呀。”伍二跟上来急喊。
“我说了算！”戚旎瞟了伍二一眼，“你再多一句嘴，就不用在这儿呆了。”
“戚姑娘，您既然一意孤行，那四少夫人那里，回头得您自己去交待。”伍二很是气恼地说。
“笑话，不是我交代，难道还要你去交待不成？”戚旎说完便看向百姓，“想退的尽可以退，回头想买，依旧是十五夜的客人。”
戚旎的话让一些心存善意的人有些过意不去，甚至会在想，这样的铺子真的会下毒？
但转念一想，奸商都是惯会说好听的。
“你们铺子的点心有毒，傻子才会想再来买呢。”人群中有个人嚎道。
“我们开门做生意，傻子才会在自己的点心里下毒。”戚旎回道。
话糙理不糙，这话再一次引起了部分人的深思。
但毕竟是进嘴的东西，因此退货的还是络绎不绝。
如同刚开业的时候一样，十五夜再一次成为陵川最热闹的地方，只是这一次夏忱忱亏了很多。
消息传进了韶光院，夏忱忱却笑了一下：“戚姐姐说得好，我亏得起银子，但亏不起十五夜的名声。”
而这时，蓝玉也把余家调查清楚了。
那余家家主人因为长得黑，大家都叫他余黑脸，妻子张氏，上有老母，下有三子一女，全靠夫妻俩养活，最要命的，余家老大还是个读书人。
两年前，一家子陪着长子来陵川参加秋闱，谁知没有考中，便干脆在在陵川租了个院子住下了。
平日里余家与人来往不多，余黑脸是个厨子，张氏帮人洗衣裳，两人每天都忙到很晚。
可前些日子，余黑脸拿菜刀的时候，不知怎么地，把手指给砍了，因此被东家给辞退了。
一时之间，全家人的日子便有些过不下去。
家里人口多，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都不过份。
吃饭都顾不上，那书，就更没得读了，余家老大在家里已经呆了有一段时间了。
“所以就赖上咱们十五夜啦？”翡翠气愤不已。
“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有银子去买点心？”夏忱忱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是哦！”翡翠这才回过神来，“难不成是有人故意陷害？”
“这就不是难不成了，而是一定有人陷害。”珍珠说道。
“把这事儿告诉戚姐姐，让她看着办。”夏忱忱对珍珠说。
戚旎接到消息后，不禁自责
不已，自己居然没想到要去余家瞧瞧。
“不行啊姑娘，那余家正恨着您呢，您这样去太危险了。”绿枝一把拉住戚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