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无界四处都是旋涡状的小山，地面上是一条条扭曲的根须，整个世界仿佛是有人用不规则的犁耙给犁出来一般。
宁凡显然高估了自己身体的素质，即使他保持最佳形态一路狂奔，速度也远远不如那些豹子一般的怪物。
仅仅冲出十余丈距离，突感腿上一钝，一头怪物冲上前死咬住他的小腿，身体向前一个趔趄，人已失去平衡。
借着前冲之势，一个翻身之下，硬生生将脚上的怪物甩了出去，同时宁凡转动身体一把将直冲而来的怪物搂在怀中。
“咔嚓！”
双臂一拧，怪物的脖子已经被拧断。
宁凡的肉身降为普通人的素质，这些怪物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但宁凡的战斗经验要远远强于这些畜生，既然无法摆脱它们的追击，那就只能放手搏杀。
推开怀中怪物的尸体，宁凡下意识轻叩须弥戒想要取一柄长剑，须弥空间内的长剑倏然一跃在手上，但长剑出现于这个世界的一瞬，受到一股神秘力量的排斥。
“啪”的一声，长剑崩碎成粉末状。
眼见于此，宁凡脸上露出几分苦笑，他忘记须弥空间也无法动用。
这苦无界虽然也被视为另外一种“万方极域”，但此地比任何万方极域都要特殊，连能量运行的方式都完全不同！
“呜呜呜……”
那些怪物们眼见同伴死去，幽黑色的瞳孔中多出一抹仇恨，行为也越发谨慎起来，它们显然不想放弃眼前
的猎物，一个个压低头部，缓缓朝宁凡围拢。
当距离拉近到某个程度时，其中一头怪物发出一声呜咽，所有怪物都一跃而起朝宁凡扑来。
宁凡伸出手扣住第一个怪物脑袋，一个过肩摔将其砸在地上，转身之下又将拳头捅进其中一个怪物嘴巴中，猛的将其下颚撕裂，身体微微一屈之下便要抓向第三头怪物。
但这时肩膀便觉一钝，苦无界无法感知痛苦，但宁凡明白有怪物咬住了自己肩膀，他反手想要将其脑袋拧下来，身侧大腿又被咬住，紧接着是后脖，脚，背部……
墨汁一般的鲜血从体内涌出，阵阵眩晕袭向宁凡。
“刚刚掉进苦无界就死在这？这不太合理吧……”念头自宁凡心底浮起。
毕竟按照静女所言，进苦无界算不上很危险，只需要听从她的安排，就能轻松洗脱自己的身份，摆脱天道城的追踪，堂而皇之踏足千方宇宙。
但他忘记了，在百方世界有众生因果之命相护，强势的命格可令其处处逢凶化吉，而苦无界内宁凡就是一介普通存在。
面对这样的情况，宁凡几乎没有幸免的可能。
挣扎的过程中，宁凡的动静越来越小，身体更是被撕咬出一道道伤口。
当他以为自己的性命将终结于此时，耳边忽闻一阵怪异的锣鼓声。
“咚咚咚……”
旁边小山上，忽然出现十几个头戴旋涡面具的人。
他们手中执着长矛，口中发出一阵阵尖利
的啸叫，自上而下将长矛投射而出。
“噗！噗！噗……”
这些人投掷长矛的手法极为精准，削尖的木矛瞬间将怪物头部贯穿，仅仅几个呼吸时间，就有七八头怪物毙命。
剩下一半的怪物再也顾不上宁凡，口中发出阵阵不甘的呜咽，迅速逃离……
宁凡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这样的伤势对于曾经的宁凡不值一提，毕竟过去粉身碎骨都经历过许多次。
可对于苦无界中的身体而言，就非常致命了，如果得不到救治，恐怕会在极短时间内死亡。
他的眼神变得迷离，四周光线开始迅速变暗，瞳孔缓缓开始放大……
那些带着旋涡面具的人来到宁凡身侧，他们提着长矛，并排而立，像是一排行礼的士兵，将宁凡围得严严实实。
紧接着喉咙中不断发出诡异的声音，像是窃窃私语，又像是魔鬼在低语，他们一番交流后，其中一人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小的石瓶。
他抓着石瓶，打开上面塞子，从中倾倒出一束雪白的液体。
“滴滴答答……”
这雪白的液体落进宁凡嘴中，被其大口大口咽下。
苦无界内没有味觉，他不知这液体到底是什么，不过在吞下液体后，他的视线渐渐恢复明亮，身上那些黑色伤口色泽开始变淡，失去的力量也在一点点恢复！
不一会，宁凡已经能坐起身子，平静说道：“你们救了我？”
“茹茹噜噜……”
他们口中再度发出一
连串奇怪音节，似在回应宁凡。
可这样的语言，宁凡哪里听得懂？
其中一人让开一步，朝宁凡做出一个手势，随即用手中长矛指向一个方向。
“你的意思是，让我跟你们走？”宁凡问道。
带着旋涡面具的人们再次“窃窃私语”，他们说完后迅速排列成一个整整齐齐的队形，队伍最后面的一人朝宁凡挥挥手示意他跟上。
虽然语言不通，但这些带着旋涡面具的家伙好歹看起来像人族，他们能够在苦无界生存，必有独特的生存之道。
宁凡缓缓起身，走出几步，发现姿态不正常，低头打量下才知自己踝骨朝一侧扭曲，想来是与那些怪物撕扯时导致。
失去痛感，对自己身体也变得不敏锐，他蹲下来用手轻轻将其板正，勉强恢复正常后一瘸一拐跟在那些人身后。
顺着苦无界内扭曲道路前行一段距离，宁凡便见到小山上站满人，他们衣着简陋，手持石镐在山上不断开凿着。
原来，小山上一道道螺旋曲线正是由这些人开凿而出！
为什么苦无界的原住民要这么干？
而且无论是原住民，还是那些怪物，都必须顶着一块旋涡状的东西？
言语不通，眼下也问不出所以然来，他只能一边走一边思量。
越过这片小山区域后，地势骤然开阔，同时呈现在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微微收缩，这片开阔地面上雕刻着一个巨大的螺旋。
在螺旋中央，有一个圆形祭
台。
祭台上，则有六个人跪在地上，双手被锁链绑缚着。
这六人与宁凡一样，脸上都没有旋涡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