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凡脑海在一瞬间回顾过往，内心中生出几分疑窦。
从目前的记忆来看，中古之后的人族一直在对抗天道，那是因为天道一直在压缩人族的生存条件，想要将整个百方世界人类族群彻底覆灭。
那么中古之前呢？
鼎盛一时的人族为何要与天道为敌？
人族发动两次翻天战争的理由是什么？
无论是静女，还是其他古神都不曾主动提及，他们似乎刻意隐瞒掉这个问题。
如此前宁凡困惑于“川大人”死前所说人族的罪孽是什么，玄女也是避而不答，顺着这个思路再继续深究下去。
当初叶无牵真的是因为胆小怯懦才临阵脱逃吗？
一个逆天崛起的强者，必定受过千刀万剐的经历才能成长到那般程度，如果连内心中的恐惧都战胜不了，叶无牵能够成长到那般地步？
一切的一切，都存在许多矛盾点……
当然，眼下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宁凡现在是人，是人族中的一员。
他现在还不想死，只能疯狂对抗才能活下去。
活下去，他才有资格探索其中的缘由，才有机会见到苏落雪。
这是宁凡目前唯一的信念！
紫发女子见到宁凡眼中显露出一丝彷徨，继续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人族的立场原本就是错误的？你们的行径的确会威胁到整个千方宇宙的安危？如果你能意识到应该停手……”
漂浮于天空的城池内，一众古神听到紫发女子的话，
一双双眉毛皆是竖起。
“我们应该直接动手杀了那个女人，”沈奕迟厉声说道。
“时隔多年，他们又玩这一套！”另一名古神说道。
“先……等等，”玄女说道。
“等什么？玄正公主莫非忘记当年的覆辙？叶无牵那小子……”一名古神怒道。
“闭嘴，”玄女眼神森冷，她凝声说道：“宁凡的抉择很重要，我需要知晓，他是否会与叶无牵做出一样的抉择。”
当年叶无牵也是在一无所知中成长，成为人族讨伐天道的支柱，得到所有人的支持。
可他触及到真相的那一刻起，内心发生极大地转变，直接导致第二次翻天战争败北，导致人族现在的危机。
既然叶无牵重活一世，变成宁凡，仍旧身披曾经的使命，那么他内心真正的抉择非常重要。
在紫发女子的凝视下，宁凡沉默几许，说道：“听起来，你的理由很充分？”
“当然，我们是正义的，”紫发女子昂首道。
“将我人族掌控于百方世界是正义？随意屠戮我们也是正义？以天命掌控人族千万国度也是正义？”宁凡继续问道。
“从延续整个千方宇宙的角度而言，这就是我们理解的正义，”紫发女子说道。
“很抱歉，我的理解和你不同，我只看到人族为了蝇头小利被逼相互厮杀，我知道你们意欲将我人族屠杀的干干净净才罢休，我只知道……”
宁凡瞳孔中泛出一丝杀意，“你，该死
！”
“我……”
紫发女子还欲说话，宁凡执棋之手重重落下。
“哒！”
落天一手。
紫发女子瞬间陷入一个没有边际的棋盘内，那枚巨大的棋子朝自己镇压下来。
她神色激动起来，想要做出奋力一搏，身后一道苍鹰虚影浮现，迎向那枚镇压下来的白棋。
但她很快发现，自己的一切行为都是徒劳，这枚棋子无法用正常的力量对抗，其本质是将“固”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属于上位规则的力量！
当棋子落下的那一刻，她脑海中只剩最后一个念头：为什么五凶神命没能镇住宁凡的命格，那家伙的命格难道是无法镇压的么？
紫发女子七窍流血而亡……
城池上，玄女嘴角微曲露出笑容。
沈奕迟等人眼中也泛出意外之色。
虽不知宁凡未来如何，但在抉择上，他比叶无牵强。
将紫发女子击杀后，宁凡将目光投向剑道圣地内。
至高天魔们还在搏杀着，按照这些至高天魔所想，这场战斗应该是单方面碾压才对，毕竟他们的数量占据绝对优势。
按照先前估计，攻打剑道圣地只需十位至高天魔足矣。
可剑道圣地实力的提升，已经有了本质变化，加上大梦界与巫族的助力，他们并未占尽优势，相反，遭遇强烈的狙击！
上百名至高天魔眼下仅剩四十余位。
当然，三大势力也付出惨痛的代价，不仅整个剑道圣地一片狼藉，子剑平原上的巫族的损失也非常
大。
宁凡见状，当即攀升而起，瞳孔中纵横线条组成的棋盘朝着远处不断延伸，在棋盘不断调整下，至高天魔尽数被“套入”其中。
“死！”
他手指轻扣棋子，抬手，落下，再抬手，再落下。
每一次棋子落下，就有一名至高天魔殒命。
那些至高天魔原本还在肆意杀戮，破坏，但下一刻就感觉头顶上一枚巨大的白色棋子笼罩，饶是他们力大无穷也无法反抗分毫。
大约一炷香时间后，最后一名至高天魔七窍流血而亡，这场战斗方才到达尾声。
子剑平原上，四处都分布着劫后余生的巫族之人，更远处一名名身负重伤的剑修也执剑而立，看着眼前的残桓断壁发呆。
以阴阳平衡杆和卷天棋两大法宝的抗击，已经将损失降至最小。
若非这两个对策，恐怕整个东临天都已经崩溃，消失。
但大部分人都不知晓宁凡他们的布置，前一刻他们还在血战，忽然至高天魔们就被剿灭，属实让人反应不过来。
“战斗结束了吗？”一名年轻剑修问道。
这名年轻剑修以英勇的姿态亲自斩杀一名至高天魔，在剑道圣地内已属傲然战绩，可他高兴不起来，毕竟自己的几个同伴都死了。
“结束了，我们赢了！”另外一名中年剑修露出喜色。
“至高天魔全部被杀死！我们人族赢了！掌剑带领我们走向胜利！”有人大叫起来。
“巫神保佑我们活了下来，”有巫族
跟着说道。
“我们赢了！”
在大多数人认知中，战胜天魔一族等同于胜利。
他们付出巨大的牺牲，算是迎来了值得庆祝的这一刻。
度清冠感受到众人的情绪，有些不太确定问道：“这就赢了？”但他看到陈文奇想起他先前说的话，内心忍不住咯噔一下。
“不，我们还没有赢，”宁凡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