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队长,您的身体如何?」
位于学院内的医疗室,大部分时间都处在狭小空间内等待,持久不动与担忧的内心令风奥冰冷神情消退许多,仔细观看还能够察觉风奥的双颊隐隐消瘦,连原本亮绿色的双眼都显得没有精神。
直到自己只有半公尺距离的副队长的手指出现晃动,接着经过几秒睁开双眼,风奥才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
睁开双眼没有用双手抚摸自己疼痛部位,而是迅速转动即使才刚睡醒就充满拘谨的双眼,快速把周围一切情报全都给收进眼底。
在确认这里是学院内的医疗室,顿充满戒备且具有危险的视线才终于收起,把平时那副充满威严的视线收起,目光移到风奥身上。
「队长、巴维诺瑟在哪里?」
听到这熟悉的语调以及标准式的口吻,风奥双脚紧靠、上半身挺直的站出剑之国度内剑士的标准姿势,接着用平时面对顿才会有的态度发出爽朗、果断的报告。
如果是平常,风奥内心绝对会感到害怕与麻烦,深怕自己说错任何一句话语,但是此刻她反而希望自己能尽量多报告些内容,好让自己能够更加知道副队长苏醒的事实。
「是!巴维诺瑟和往常一样进行每日的任务。」
说到这里风奥就停了下来,尽管想要多说些什么,但当脑海浮现出杰示身上没有半件衣物,身体还有大量类似刀伤、鞭子打伤的拷打痕迹,整个人无神而没有抱持希望的黯淡模样。
这副模样无法顺畅的说出口。
从决赛到现在已经过了六天,风奥都想不到该用什么解释才能够让身为杰示朋友的顿保持镇定。
不可能毫无思考的就冲去拯救队长,但必定会有行动。
「继续。」
风奥没有报告完,顿轻声地催促,同时把目光对向风奥的双眼,如同进行审问一般,风奥可以清楚感受到一股难以呼吸的压迫。
尽管事实上顿只是把目光移到对方身上,但风奥全身上下都感到无法反抗的痛苦。
「队,队长,被送入……监牢。」
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声,几乎是只有气音的程度,但顿就像是被天上的雷给击中,不顾身躯的创伤,从病床上蠕动结果差点跌到地上,平时充满威严的双眼此刻正瞪到最大,如果此刻观看甚至有点滑稽,但风奥内心是一股名为害怕的情绪快速膨胀而起。
「当日决赛发生什么事?」
只要是亲眼目睹副队长战斗的人就能够明白,副队长所受到的创伤绝不可能只有外表用绷带、药品等等医疗就能够解决,体内绝对有更麻烦处理的伤口,更加麻烦的是那些伤口很可能会溃烂或是其它后遗症。
副队长几乎连站立都无法,身体就像是失去控制细线的娃娃,整个人瘫软在旁边的病床上,并发出痛苦的喘气声响。
即使如此,顿的目光仍没有从风奥身上移开,并且从虚弱身体内挤出疑问。
「是,有扰乱者阻止您与神万天言的战斗,当晚队长被抓,同时间雷家族宣布神万天言担任雷家族长,隔天在魔法国国王的号召开启了最高家族会议,之后就到了今天。」
「发生这么多事。」
慌乱、惊讶等等情绪在听到风奥的报告内容就逐渐消失,渐渐转变成平时那副沉稳而平静,充满拘谨威严的副队长风范。
「是的,在会议之后到今天已经过了五天。」
「意思是我昏迷了六天?」
「是的。」
烂泥般瘫在床上的副队长缓慢地举起右手,在自己视线下轻轻地握住拳头接着放开,整个过程副队长都没有因为疼痛发出哀号,但嘴巴都保持紧咬的模样代表到现在仍没有痊愈。
「队长为何被抓?」
在确认身体的大约状况,顿放下举起的右手,把手放到自己的双眼上方,让风奥无法看到眼睛的情况下,轻声地提问到最重要的问题上。
没有受到监视或是压迫,面对副队长,风奥还是保持标准姿势,脑海迅速思索任何可能、推测。
「决赛前一天晚上,他不在房间,另外决赛晚上,他全身疲惫的出现在城门。」
「消息来源?」
「魔法国首都的卫兵。」
风奥没有全盘的脱口自己知道的内容,比如说她与杰示的秘密,当天晚上并不在自己房间而是处在风奥房间内。
面对副队长或许需要老实地说出口,但一想到这是与队长之间的秘密,尤其还是攸关生死的秘密,风奥反射性的就把这秘密给押进内心深处。
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当时杰示究竟做了什么,不然很可能面临的就只有死刑。
「恩匹梨风奥,已经把消息传回国家了吗?」
「是。」
「下一步指示?」
「还未回报。」
「经过这么多天仍没有回报?」
「是。」
没有思考的轻微点头,接着用老人家那样的缓慢速度,轻轻把身躯稳当的躺回到白色床铺上。
「我需要休息,很长的休息。若有任何情报或是国家回信,立刻通知我。」
「是!」
「执行的份内任务吧。」
「是。」
用力叫喊的同时全力紧绷全身,就只差没有对着已经闭眼的顿伸手敬礼。
在确认副队长已经没有多说其余的话,风奥就往后面轻踏几步,打开木门的离开医疗室。
「……」
确认已经不会被顿给听到任何杂音,风奥才放下戒心的任由身体跪坐在水泥街道上。
「风奥,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当无力快速侵蚀身体,无力低下头,目光注视于地面上勤奋工作的蚂蚁上,身旁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风奥吸一口气的站起,亮绿色的眼眸移到距离自己大约只有半公尺的伙伴身上。
「你的任务结束了?这么快?」
刻意补上最后三个字,把内心的疑问几乎转变成质问般,把那股如同队伍内本分的态度给拿了出来给人的感觉并非是朋友风奥,而是队伍上的成员恩匹梨风奥。
「是啊,今天行程比较快速,不提这个,副队长的情况如何?」
面对风奥这种稍微带有严肃的话语,诺瑟没有带着自己该有的拘谨,往常那样的进行随意地回答,且一下子就把话题带到别的地方上。
事实上诺瑟的回答有着一定程度的错误,至少从风奥的理解是如此。
风奥每日任务是搜索魔法国的相关情报,而近日发生的情报全都是能够轻易打听,比如说刚才与副队长所说的事情,其实整个首都早就传到大街小巷全都知道。
无疑是把剑之国度的名声给彻底弄臭,但也因此让风奥能够在极短时间掌握到大量情报。
而诺瑟的任务则全然相反,他的任务内容是让众人了解剑之国度,尽量歌颂其中的美好与友善,但现在出现的消息无疑让诺瑟陷入困境,想要解决必定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进行解释。
不可能短时间解决的诺瑟,在接近中午的时段就已经出现在这间学院内,怎么想都很古怪。
只不过风奥没有要刻意质问诺瑟,因为她知道诺瑟现在之所以会出现在这,是为了诺瑟心目中的偶像而赶来。
早在几天前,这家伙尽管嘴巴碎念自己需要忙碌于任务,根本就没有空过来观看,实际上他来的时间是一天比一天还要早。
「刚刚醒过来,现在可能为了休息而继续睡觉。」
正当想要轻轻打开木门的诺瑟,在听到风奥的回答后停下握住握把的右手,经过一秒的不动后缩回右手。
「既然这样那我还是不要去打扰。」
「为什么?」
「副队长铁定是为了让身体更快恢复才会继续躺在床上,既然这样那我还是不要去吵醒副队长。」
「副队长的效益理论?」
「是啊,那可是一个完美理论,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乖乖早上都进行最基本的训练。」
明显的诺瑟确实是把副队长当作是偶像看待,但面对队长又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副队长一定会好起来。」
「当然,他可不是那个杰示,蠢到了极点,竟然还被关进地牢。历代上还没有人质队伍的队长会被关进牢房的!」
自从队长进入监牢的消息暴露出来,诺瑟三句话离不开队长,而且没有一次是好话,几乎全是诽谤、讥笑的讨厌言语。
而这种行为正是风奥感到最厌烦的举动。
「喂,风奥,要去哪里?」
不打算理会这个人,转过身就往外离开,结果走不到三步路就被身后的诺瑟给叫住。
「待命。」
简短两个字就做出回应,就连回答的时候也没有转过头,仅用背部面对诺瑟。
而这明显向是敷衍以及完全不用双眼正视的态度令诺瑟感到不悦。
「风奥,不会是在生气吧?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说出来,可别把自己憋坏了。」
即使情绪感到不愉快,但诺瑟面对的是自己的队友,而且是一名平时都会尊敬的女性,仍是用满怀关心的口吻做结尾。
「你,要去看队长。」
「啊?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个回答?」
「作为队员,你需要去关心。」
「别开玩笑,为什么我要去看一个罪犯,况且那家伙的生死根本不重要,队伍缺少他也没关系啦!风奥,你难道还不了解杰示吗?那家伙就没资格担任队长。」
说完批评的话语后反而用劝导式的口吻反向让风奥一起抱有这样的认知。
或许听起来没有错误,至少在剑之国度的国家里面,有将近九成的学生都认为杰示并不适合担任队长,只是一名利用某种伎俩成功担任的小人而已。
风奥没有立刻响应,站在原地的平静聆听,直到确认诺瑟说完话,才轻声地做出应对。
「队长这么差?」
「没有尽到自己责任、任务,常常都是副队长擦屁股,有事没事就跑出去闲晃的逛街就已经算是违背我们队伍的核心状态。」
诺瑟所说的话没有一句错误。
按照正常逻辑来思考,诺瑟的话毫无破绽,几乎是把杰示担当队长的失职全部都给讲了出来。
风奥仍清楚诺瑟,这件事很可能会招惹到剑之国度的「叛国罪」,刑罚上除了需要长时间的审问、拷问,到最后也唯有一死。
几乎与魔法国的叛国罪示相同下场,毕竟所谓的叛国罪是所有犯罪内属于最高层级的罪状。
「诺瑟,难道你有偷偷通报给剑之国度?」
想到这里,风奥移动到几乎可以感受到诺瑟呼吸的极接近距离,亮绿色的双眼散发出冷漠到危险的视线。
「还没有啦!表情一定要这么恐怖吗?」
即使是时常面对女子的诺瑟,突然被拉近距离而且还是用极短速度冲到自己面前的女子,诺瑟还是招架不住的往后退开一步,用满是惊慌的表情推开面前的女子。
身为伙伴的立场,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是诺瑟隐隐的感受到从视线上传达出来的一丝杀气。
「我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
风奥说完这句话转过身,这次是彻底不打算再理会诺瑟,坚持往自己的住处前进。
「什,什么啊?到底再生什么气?杰示的事情根本不用太担心!还有那把细剑是国家财产,记得保护好!」
无法和平相处。
自从杰示队长进入监狱开始,这份原本可以不在意的疙瘩就变得十分强烈,风奥甚至很想要抽出兵刃狠狠往诺瑟身上砍几下。
「亮绿色细剑,传说中的神剑,排行最末端却被视为最珍贵的兵刃。」
依照恩匹梨家族内的情报,当初队长还没有触碰到神剑时就已经让还有三公尺远的兵器散发出显眼的碧绿色光芒,可以说其中蕴含的资格远比其他人还要强上许多。
这把传说神剑是人质队伍传承下来的习俗,其中自然也存在没有成功获得考验的人,但是依旧能把人质队伍做到十足的外交关系。
只不过对于剑之国度的所有人,能够彻底掌握住碧绿色细剑这把不死神剑的才是真正人质队伍队长。
当初杰示并非经由比赛获得冠军才获有资格,也因为如此,能够掌握细剑的消息被不少高层给压下来。
知道这件事情的仅有恩匹梨家族、少数贵族以及首领。
这把细剑的光芒在转交到风奥双手时没有一丝光芒,如同一把有着稍微订做制成的普通长剑。
想要依靠自己实力拯救这个局面,渴望自己能多少利用神剑的力量拯救队长,脱困这样的悲剧。
现实很残酷。
见到杰示那副如同死尸般的无神模样,风奥同样感到一阵无奈与痛苦。
风奥可以全部责任都推给副队长,接着任由杰示被这个国家判下罪刑,只需要接收国家命令然后奉命行事就如同诺瑟的行为举止。
「可恶。」
一想到自己毫无挽回局面的力量,思考到目前已经无法再变成以前那样轻松而自在的日子,风奥紧闭起双唇,从自己住的屋内拿出魔法国时常穿着的暗灰色大斗篷披到肩上并围绕住全身,让身躯几乎与世界隔绝,接着就往学院外移动。
她想要继续专注于任务,因为这才能唯一让她稍微把烦恼抛到脑后。
尽管没有任何改变,至少她不会感到太过痛苦,不会一直在脑海浮现杰示仍在监牢里受苦的画面。
风奥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继续专注于任务,以及保管这把已经毫无光辉的细剑。
踏出学院外,走进其中一条街道内,周围居民仍正在做着自己分内的工作,买菜、搬重物等等杂物全都正在进行,丝毫没有因为魔法国近日宣布的事项而有任何变化,其中包括人质队伍的队长是嫌疑犯这件事情。
没有人理会这件事,应该说对于魔法国的居民来讲这根本是不重要的事情,这与自己是否会挨饿根本毫无关联。
「大姊姊。」
漫无目的地观察周围,突然一声稚嫩而约为高音的可爱声音从腰边响起,同时斗篷被轻轻地拉了几下太过恍神导致失去了戒备,全然没有发现身旁多了一名孩子。
下意识的绷紧神经,但见到白银色长发、白皙皮肤以及光华可爱的小脸蛋,风奥反射性就松下防备。
「怎么?」
话语如同往常一样的简短,听起来更是冰冷的令人难以接近,从孩子听完出现一丝胆怯并后退半步的模样就可以察觉。
「姐姐是剑士吗?」
这个疑问令风奥瞪大眼睛,隐隐感到危险,因为这里并非剑之国度而是以魔法师居多的魔法国,除了人质队伍就不可能有其他剑士,加上自身打扮根本看不出来与魔法国居民有其它异样。
但碍于对方只是一名孩子,在斗篷下轻轻握住自己的长剑,轻声地反问。
「为什么这样问?」
「我的名子是小雅,唔,因为后面的兵器露出来了。」
听到这个回答,风奥立刻扭过头看向自己背后,这才察觉到那把失去光辉的细剑的剑鞘尖端刚好暴露于斗篷的细缝处。
尽管身上因为携带一把钢剑而把细剑放置不习惯穿戴的背后,但这种连正常人都不会犯的错误却还是发生。
怎么会犯下这种失误?
一想到自己的装扮竟然失败到这种连小孩子都能发现的地步,风奥内心重重叹口气,明白此刻心思就算想要假装,仍然瞒不住自己有多混乱与不安。
不过这时候风奥想到一个问题,在魔法国人质队伍并非荣耀的一群人,甚至应该说被视为「敌人」,这种气氛绝对会教导、渲染到魔法国的孩子们身上,可是这名孩子仍主动接近自己。
「找我什么事?」
不光是身分被察觉,就连性别上也从声音就被判断出来,风奥只能放弃似的继续对话下去。
事实上对方也早就乖乖报出自己的名子与告知自己破绽在哪里,脑袋也没有浮现出与这个名子相关的危险情报。
只是期使饱受这个国家的冷漠注视,面对个孩子风奥多少还是有松懈戒备。
「姊姊,我想请问,那,那个,杰示哥哥,真的被送入监牢?」
并非嘲笑的口吻来询问,加上刻意压低音量避免周围有人听到的紧张模样,风奥心中那份戒备再度松懈一定程度。
可以确定这名孩子是杰示队长认识的孩子,虽然不知道其中究竟是怎么认识,但从「杰示」而不是「人质队伍队长」的称号就能够明白。
最重要的是内心产生一股感动。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一名魔法国居民关心着自己的队长,因为就连自己队伍里面就有人并没有那么关注,只会抱持冷漠的待机态度。
「是的。」
如同往常一样冰冷的口气,只是在回答的同时,斗篷底下的亮绿色眼眸也暗暗低下头,内心充满难以忍受的煎熬。
「大哥哥……大家都说是叛国罪,那是很可怕的罪吗?」
「很严重的罪刑。」
被别的国家宣布犯了叛国罪,可以说是所有罪刑里面最为可笑的事情。
「那,那么大哥哥,还能来孤儿院吗?」
「是孤儿院的孩子?」
「大哥哥和大姊姊,最近都没有来。」
说着,孩子眼角渐渐流出泪光,见到这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风奥慌张地张开双手想要做点什么风奥从没有近距离面对小孩,尤其是这种快要哭出来的孩子,如果用战斗时的状况来形容,就是对付这种类型的敌人,风奥是没有任何情报以及经验,绝对的陷入苦战。
「小雅是吗?别哭,拜托。」
尽管挣扎似的挤出几个字眼,但面对这名小孩,风奥的话就形容虚设,毫无任何安抚作用。
「如果大哥哥真的做坏事,是不是就不会再来了?」
说到这里,孩子用力啜泣,双手挤到眼角处,一副要准备大哭的模样。
「这,这。」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风奥,在经历零点一秒的时间内萌生出放着这名孩子在这就逃跑的想法,但这样举动的观感不好,况且对象还是一名年龄不到十岁的孩子。
问题世风奥已经想不到任何办法。
「呜,呜!」
确认已经要准备大哭的瞬间,风奥已经把手侮辱自己耳朵并闭上双眼,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装傻度过。
「小雅,怎么偷偷跑出来了!」
当感觉已经完蛋,准备要接收到周围一群人的冷眼注视,一名中高音的中年妇女从远处快步移动到快要喷出眼泪的小孩身旁,并熟练抱起孩子,有着皱纹的脸颊紧黏到孩子细致的皮肤上滑动。
身穿的衣服是风奥十分相似,不仅把全身都给遮住,就连脸庞也几乎都给遮掩盖过,仅仅透露出满是忧心的眼神。
而斗篷细缝暴露的脸颊上更是充满显而易见的担心与紧张。
能够喊出名子就能明白是这名孩子的母亲,并非是那种想要拿去贩卖小孩的危险集团,在确认到这点,风奥放松的把紧缩的肩膀松开,内心轻轻叹口气。
「我,我想看大哥哥!」
「傻孩子,现在不可以说这种话。」
尽管如此劝导,那名已经静静落下眼泪的小雅仍一脸不服气,认为这句话没有说服性,但小雅没有大哭大闹,顺着这名疑似妈妈的话语,安静闭起嘴巴。
这时候这位母亲才注意到身旁的风奥。
「好,是……人质队伍的队员吗?」
「是。」
简短肯定的答复令少妇下意识地颤抖一下,但没有因此抱住小雅就转过头逃跑而是浮现出略为低沉的难过神情。
仅仅只是这样就足够让风奥高兴,毕竟至少在风奥的理解里面,又多了一名对于杰示拥有好感的居民。
「那还真是令人遗憾,真是抱歉,让想到难过的事情。」
不仅充满礼貌且充满着歉意,丝毫没有平时魔法国人民天生带有的自傲与轻视,风奥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平等的与魔法国居民交谈。
这一个念头令风奥明白,这次并非只是单纯地进行窃听,而是能够与这里的居民攀谈。
「我想请问,队长,与们是怎么认识?」
「咦?这个……这边不便多谈,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到家里面吧?」
少妇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关于人质队伍的聊天内容如果偶然被众人听到,不单是会引来目测,尤其是这个敏感时期,很可能还会被巡视的卫兵给抓住审问。
「明白,我们出发。」
「那个真的不好意思,到了我们家门,请稍微放轻脚步,因为这时间是孩子们的睡觉时间。」
尽管有着「剑士都是粗人,任何举止都显得粗暴」的古板印象,但风奥没有因此太多介意,轻声点头表示同意。
「这孩子怎么会出来?」
这疑问令少妇轻微叹了口气,紧抱住女孩的手稍微施加力气,深怕这孩子又会胡乱逃跑。
「这孩子平时都很乖,可是前阵子听到那位队长的消息就显得不安分,就在刚才趁着不注意就偷偷溜出房屋外。」
「唔,可是我好想见到大哥哥和大姊姊,他们已经好久没有来了!」
不满情绪在两人对话大叫,但少妇轻微摇晃几下,这名孩子立刻又安分许多,而且比起刚才一直落泪的模样来看,现在明显是平稳下来。
一名愿意关心杰示的人,风奥感到一阵欣慰。
「来,请进吧。」
走没超过十分钟,就连换一条街道都没有,走在同一条街道上移动到了一间与旁边房子没有特别不同,但明显简陋的水泥木屋。
风奥平时处在空中上的时间几乎都是观察首都的每间房子,也因为这间屋子较为老旧、肮脏的缘故是有着特别的印象。
「谢谢。」
走进少妇打开的大门口,进入的是比印象还要狭小的空间,内部是用木制的墙壁来做区分,制作出许多的小房间。
进入的空间有一张木桌与已经烧干成灰烬的方形火炉是大厅,但连点火都无法持久以及木板都显得有凹凸不稳、木屑分离的状况,风奥下意识就判断出这是间经济缺乏的孤儿院。
「请稍等一下,我立刻去泡茶,小雅回去睡觉吧,也累了。」
「妈妈,我想和姊姊说话,我想知道哥哥的事情!」
「真是,这孩子。」
面对双手紧贴在胸口,双脚站稳地面,坚持下半身稳定于原地的模样,少妇无奈摇头,最后催促孩子坐上会发出「矶」的破旧木椅上,往不远处的小型厨房端出一副茶具。
「这里稍微简陋,真是抱歉。」
「不会。」
事实上风奥双手握住的小型简易陶瓷杯内,仅仅是用不知道冲过几次的茶叶泡出来的茶水,不仅温度没有温热感,液体的问题更是无限接近毫无味道的冷水。
但风奥明白这已经是少女所能给予的最大诚意。
打从进入这间房屋就已经明白这个地方是个十足贫穷的家庭,尤其从眼角处看到有不少孩子熟睡的模样能够更加清楚了解。
「爸爸呢?」
「他正在首都找些能用的木材稳住房屋。」
孩子与中年妇女的对话就足够证明这间屋子的收入极度不稳定,有时很可能连一点收入都没有,而这么多孩子相信消耗的费用不可能偏低就算明天这间房子的人事物突然全部消失,风奥也不会感到一丝讶异。
「请告诉我,您们与队长的事情。」
「好的,就从第一次开始说起吧,不知道几个月前他是和一名全身用斗篷盖住的女子一起前来的,是一名自称小严的善良女孩,时常都主动帮助我们,也因为那位小严小姐我们才能够活到现在。原本我们以为队长是小严小姐的跟班,但后面更像是杰示先生死缠烂打……对不起,这样说你们的队长。」
「继续下去。」
少妇低头认错的模样反而令风奥感到一丝羞愧,事实上杰示平时随便的模样,风奥脑海随时都能浮现出来,给居民一种随便、放荡的形象是杰示的错误。
「之后每隔几天,两人总会一起前来,而且关系上都逐渐越来越好,到最后我也不禁怀疑两人是不是情侣。另外让我对于剑之国度有了不同的了解。」
情侣,从风奥的理解判断这人关系确实很接近,只是两人关系却是永不可能的结合。
令风奥在意的还是少女最后充满犹豫、迟疑的话语。
「了解是什么意思?」
「在此请让我道歉,接下来的话可能实在不中听,原以为我认为剑之国度的人质队伍来到这里只会想尽办法破坏这里,扰乱我们的生活,是只想破坏的坏人,但是我错了,杰示先生很伟大,对于我们的歧视丝毫不介意并且持续让我们了解剑士并非是坏人,杰示先生的身上存在化解两国纠纷的可能性。」
听到这里,风奥握紧斗篷下的双手,重重点起头。
就连风奥都很讶异自己的行为,但只要仔细思考下来就能够察觉,杰示本身并没有绝对的立场,不是指身分上而是意识、态度上的立场。
简单来讲,杰示就算认为自己是剑之国度的人也绝对不会因此嘲笑其他国家的人,而是做为一名同为立场的人来对待。
这绝对是能够促进交流的条件,同时也是罪孽深重的代表。
「队长他,确实很了不起。」
说到这里,风奥渐渐低下头,脑海浮现出杰示此刻正在监牢里受苦的画面,轻轻握住腰间后的细剑。
「杰示先生曾经说过要懂得挣扎,就算是苟延残喘也都是漂亮的过程。」
「咦?」
出乎意料的话语令风奥从烦恼中强行拉回现实,斗篷下的亮绿色双眼瞪大的凝视到正在回忆的少妇身上。
按照风奥的理解,杰示是个浪放自由,不喜欢受到拘束的随便之人,按照正常逻辑来推论应该是个只要遇到挫折就会沉沦的存在。
他是不可能说出这种励志话语的家伙。
「当时若不是杰示先生的这句话,或许我们也不能继续坚持这家孤儿院。现在想想真的要好好答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