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凡利用心符，应该还能动用九颗星辰的力量。
但星辰现在都为贤者所掌控，若自己尝试掌握星辰的力量，恐怕会引起贤者们的怀疑，他暂且不会做出尝试。
至于梦井内的力量，那位萧无惨应该也是一大助力。
他答应过萧无惨，一定将他带出梦井，但眼下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
“就算加上萧无惨，也没有胜算，左阁老到底在谋划什么……”
宁凡捏着拳头，脸上带着一丝苦闷。
“咚咚咚！”
居所的门，再度被人敲响。
宁凡起身一瞬，念头收回，笼罩在他周围的幻境消失。
他打开门，所见是一头黑漆漆的长发，长发之下藏着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
“心师……”宁凡内心泛出一抹波动。
在大梦界内，宁凡能够信任的人不多，心师算是其中一个，可眼下局势大变，但凡自己能够见面的人，基本都存在问题。
但仅仅一瞬，他已将内心那一抹激动压制下去，淡声说道：“有何贵干？”
“明日，你需到圣殿，”心师言简意赅道。
“去做什么？”宁凡问道。
“去了就知道，他们要决定大梦界的未来，决定你的未来，”心师淡声道。
“我该做什么？”宁凡又问。
“做什么？”黑色下的眼睛眨了眨，淡声道：“世情复杂，甚至都不会按照天命预演，甚至连因果境都未必准，你按照自己内心所想去做便是。”
说完，心师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宁凡关好门后，眉头再度轻皱。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心师的提醒，她掌管的任务所与因果境有关联，或许她能够从因果境存在的众多“因果”中看出一些端倪。
但她如果清楚自己已经成功被换念的情况下，是会由衷支持与天道共存……
“按照自己内心所想去做吗？”
思忖片刻后，宁凡的眼神变得极度坚定起来。
……
第二日。
宁凡离开居所，前往生活区北侧的码头。
信徒与长老都能通过特定的方式直达圣殿，但其他人尚需乘坐沙舟前往。
码头前已是人山人海。
一部分忤逆者得到消息后，选择离开大梦界，但更多的忤逆者还是选择留下观望，他们在内心祈祷着最后一刻能够翻转。
今天显然就是决定性的一天。
当宁凡出现时，一双双眼睛齐刷刷汇聚在他身上。
那些眼神中什么情绪都有，憎恶，可惜，失望，讥讽等等，不一而足。
木生，火生，林浩然以及覃松也混在人群内。
“还有什么想对宁凡说吗？”火生忽然问了一句。
“木已成舟，我没有……”木生摇头道。
“我也没有，我们都被他骗了而已！”覃松冷声道。
林浩然看着快步行过的宁凡，忽然说道：“或许他并未骗我们，就算他是众生因果之命，他又能有什么选择呢？他一个人能改变九大贤者的想法吗？”
“林浩然，你还在为他辩解，”火生讥笑道。
“他有命运加护，但他不是神！”林浩然说道。
这几日，林浩然目不交睫，整日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宁凡在他们心中已经变成无所不能的存在，无论什么事情他们都第一时间想到宁凡，想要看他近乎变戏法的手段翻盘。
可这现实吗？
宁凡能对抗谁？
以他现在的实力和地位，连一个万化雨都无法对抗，更别说对抗几百名信徒与贤者们的意志。
或许其他人对宁凡还多有怨怼，认为他助纣为虐，但林浩然心中已选择原谅。
相比林浩然的豁达，其他人则要褊狭得多，在宁凡抵达的一瞬，安静的码头顿时喧嚣如集市，各种咒骂，责难，怒吼的声音齐齐响起。
也是裁决所的侍卫们早早就已安排到位，那些侍卫手持刀剑，硬生生辟开一条道路，将这些年轻的忤逆者们拦在两侧，否则看这架势一定会动手。
面对那些咒骂的言语，宁凡保持沉默，一跃而起落在沙舟上。
开船之人，正是老冯。
“我以为你也被抓了，”宁凡说道。
老冯靠在船头，抽了一口烟，“大概我是唯一幸运的那一个，或者说船夫在迷魂沙漠中的地位比较高？”
“这不是令人信服的解释，”宁凡道。
老冯笑了笑，问道：“不然呢？我应该像秦怀香，龚毅和华云愁一样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然后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杀掉？”
“他们会死吗？”宁凡肃然道。
“不确定，”老冯摇摇头。
随即，他开始挥动船桨，沙舟朝着圣殿方向启航。
“不确定的意思是，有人能决定他们的生死？”宁凡追问。
老冯笑了笑，“按道理你内心应该已经有答案了，不要因为他们三人的性命左右自己的判断，按照自己内心想法去做。”
宁凡双眸骤的一闪，以冷厉目光盯着老冯。
和心师一模一样的话……
果然是一个暗示么？
接下来一段时间，两人再未说话。
圣殿距离生活区并不遥远，大约两炷香时间，沙舟就已抵达。
“距离圣殿千丈内的沙漠都很安全，你可以下船了，剩下的路自己走，”老冯说着翻出沙舟，双脚稳稳落于沙漠上，他并未受到迷魂沙漠的伤害。
宁凡见状，当即也从沙舟中跳出来，径自朝着圣殿走去。
原本匍匐在地上的信徒，此时都已苏醒，除了信徒外，还有诸多长老，如心师，申破境等人都在其列。
信徒们曾经都是位高权重者，他们多多少少都已听闻过宁凡。
沙漠中，宁凡一人踽踽独行而来，信徒们亦投来异样之色。
“这孩子……生不逢时啊，”有信徒叹息道。
“曾经我投身于因果境，就是想知道世上有无众生因果之人，沉浸百年，我得出一个‘没有’的结论，想想有些可笑……”有信徒自嘲道。
“可惜，可惜，可惜……”
能够成为信徒，成为大梦界的高层，曾经莫不是都有着大情怀者，他们愿意为情怀奋斗数百年，甚至数千年，贡献自己一辈子。
他们当然明白众生因果之命的宝贵，可如今众生因果好不容易出现，却沦落为天道的圣子，这不仅是他们的悲哀，也是整个人族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