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胭脂虎 > 第二百八十六章 私心人
    萧瑧回了木头院子,却见李星仪正站在书房前的屋檐下,怔怔地看着门前一株松。
    她眼角余光瞄到他来,转而望向他。
    “殿下将人藏匿起来,是打算等差羽婚后再办吗?”她突然问,“因为如果他出现,就会牵扯太子妃的妹妹。如此一来,差羽便不能成婚,是这样吗?”
    她认为,自己越发看不懂眼前这个人了。
    “我进京后便常听人说,帝都中若还有一位清廉之人,那人定然是殿下。因殿下刚烈,最不会徇私。”她凝视着他道,“可如今殿下又为何将人扣下?”
    萧瑧走到她跟前,正欲抬手替她拂落头顶的两粒雪片。
    李星仪往后退了一步,轻轻避开他。
    突然疏远的距离,让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为之改变。
    “我自认为与殿下算得上是神交日久。”李星仪动了动唇,“殿下也是如此吗?”
    “何止神交。”萧瑧俯视着她,薄唇开阖,“又何止日久。”
    她问的每一个问题,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很仔细,回答得很认真。他的真诚既让她害怕,又让她充满怀疑。
    李星仪咬紧了下唇,决意同他说清楚。
    “我同李太夫人进京,起初是想找寻线索,查出是谁要害我。可后来我便不舍得了——有太子妃那样好的姐姐,娘娘那样的长辈,差羽那样的夫婿,这对我而言太过诱惑…”李星仪咬着嘴唇仰头看他,“但人做错了就要认,她回来,我便
    下狱,我心底不曾埋怨过任何人,只恨自己不够坚定,被诸多不属于自己的虚妄环身,险些真的就陷进去了。就如同殿下近日所为——殿下这样聪明的人,即便是成婚在即,却依然将我困在这一方院内。殿下囚禁杨铭,这等徇私之举,没有任何道理。我且厚着脸皮大胆猜测,殿下不想差羽婚事告吹,或许是同我有关,是吗?”
    “是。”他定定地看着她,道,“冯翊成婚,与你便再无可能。”
    萧瑧依然是那副清风霁月的模样,然而说出的话却证实了自己有徇私之举。
    李星仪的眉尾垂了下来。
    “如今我已在殿下身侧。”她又道,“殿下若能找出杀我母亲的凶手、又能惩处构陷我父亲的冯公主,莫说此生,我来世亦愿忠心侍奉殿下,殿下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若非我将慕夫人之死告知你,你会同我回来?”萧瑧闭眼沉住一口气,张口竟是控诉,“宁愿与冯翊出双入对,同宦官远走天涯,却从不多看我一眼。”
    二人相识这样久,今日却是李星仪头回听到萧瑧说重话。没想到温和的面容下竟藏了这样霸道的心——好一个“从不多看一眼”,竟叫李星仪无话可说。
    “总说‘殿下是好人’,‘愿结草衔环以报殿下之恩’——说得好,应付我时你向来是这般伶牙俐齿。”萧瑧说着,再逼近数步,将她逼到墙角。
    哪怕是真生气还沉着张
    脸,萧瑧那双眼睛依然清澈透亮。只是眉头蹙得紧了,眉骨下阴影更甚。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总有糊涂的时候。萧瑧不曾因女子动过怒,话说出口时便觉得重了。
    可覆水难收,李星仪听入耳中,只觉得他是在挟恩图报。一直以来都有些畏惧他,昨日又见他与裴澄练举止亲密,当下便觉得他在玩弄自己。
    “殿下要我报恩,这还不简单?”李星仪说着,抬起微颤的手将前襦上的绳带解开。
    到底是浣衣婢,再繁复的衣裳解起来都应手。短襦毫不犹豫地落到地上,漆黑的发下是修长细白的脖颈,可惜冬日里穿得厚,里头还有件小衫罩着肩头,只是上半身剩这一件,轮廓便也清晰了。这些年明明过得不好,可父母给的好底子在。瞧着这高高瘦瘦,实则很有些材料在其中。单就那对胸脯而言,挺得像简王殿下面对皇帝时从不妥协的头颅。
    萧瑧甚少有脑子发恐的时候,如果有,那便是此刻。
    不过片刻后便也反应过来,脱下了自己袍子罩在李星仪身上。
    “你是在折辱谁?你自己还是我?”他说这话时,耳根是红的,嘴唇是白的,“你是疯了不成?”
    李星仪也红着脸,只是眼眶里有泪打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殿下究竟想要我怎样呢?”
    算算日子,冯翊成亲后,下一个便是萧瑧。
    正月二十六,正月二十六…还有几天呢?两只手
    都能数得过来。
    木头院子外是为简王大婚来回奔走的仆婢,木头院子内是裴澄练的影子。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亲,对李星仪而言,最折辱她的事,无疑是不得不做他们中间的第三人。
    若她不是慕云归的女儿,若她的母亲死得没有那么惨烈,她早便离开了,何苦夹在这对亲上加亲的表兄妹之间如此难堪。
    李星仪难堪,萧瑧脸色也算不得好看。
    久经朝堂的简王殿下不曾近过女色,今日开了眼,只觉得女色竟比那些老谋深算的大臣还要棘手。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些老顽固们说什么做什么,仅凭所处位置便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女人才是真难惹,譬如李星仪。
    萧瑧用自己的衣裳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将人送进了屋内。
    俩人对坐却不对望。
    李星仪这会儿后悔,却也不后悔。
    后悔的是自己一时冲动,竟做下那样羞耻的事;不后悔的是此番同萧瑧说明,想来他应当更清晰知晓二人之间的处境——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倘若当做交易,那么她便直接了当地交易;倘若他还有些情谊在,那么他须得仔细考量冯翊与她之间是否清白。
    萧瑧站在窗前,自知今日失言。
    “我并非大度之人,又无耐心,扣下杨铭,是最简单便宜的法子。”萧瑧斟酌后解释道,“想让冯翊顺利成婚,一来冯驸马可早日回关中,了我一番心事;二来冯公主
    贵为长公主,我同她从未在台面上撕破脸过。三来才是我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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