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仙芝想了半饷才道:“某也不知道,但想来在朝堂某并无仇敌,这买凶的只能是外敌。”
“受伤的全部杀了,没受伤的一个一个审。”
“石国王子倒是有这个心思,只是他已经只身逃到了大食,又如何能够得知中丞的行踪呢?”
萧去病走到高仙芝身边,说了一句玩笑话:“中丞,你怎么就把那只贼鸟给射死了呢?”
段秀实愣了一愣,对于这股神秘势力,他当然也是十分好奇。整合马匪,收取商队保护费,截杀不配合商队,意图控制整条丝路,所图非小啊。他想不通的是对方到底是单纯的为利,还是有别的意图?这次行动对方是单纯收钱做事还是相互合作,一拍即合?
高仙芝摆了摆手,道:“把那几个小头目押到某帐内,某亲自审问,剩余的用绳捆了,派几个人看守,其他人去休息,不要卸甲。”
“很好,你们的回答某都不满意,你们各自说一个让某不杀你的理由。”高仙芝耍起了无赖。
变故几乎在一瞬间发生。
萧去病骑在一匹缴获的青黑色高头大马上,一手扶缰一手扶鞍,身体随着胯下战马的走动轻微起伏,脑袋低垂一点一点,竟是已经睡着。
“六百,这次出动一百五,营地还有四百五。”另一个不甘落后。
早有卫兵喊道:“中丞,是九国胡。”
小太监王承恩也跟了过来,小脸惨白,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他扬了扬手,道:“此一战,二人都居首功,就莫要谦虚了。”然后停了一下,话锋一转问道:“中丞,是何方贼子,胆敢如此?”
“我……”顾小俊一时语塞,他有些跟不上萧去病的节奏,想了一下,确实值得佩服,几里以外一声鹰唳,他竟然听得到,顾小俊笑了起来:“好吧,你很厉害。”
“不知!”“不知道!”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先是康猪儿的海东青毫无征兆地被射杀,紧接着冲向帐篷的战马纷纷嘶叫栽倒,马上骑士猝不及防下很多被甩下马来,重重摔在地上;更多的却是被马压在身下,不停的惨叫。
场面沉默了两秒,一个还在发愣,另一个抢先说道:“我知道,是有人出了五十万緡钱要置你们死地。大概在半个月前,就是在半个月前,有个蒙面人带着九个胡人来到我们营地……”
与此同时,在宿营地的两边,五十骑突然斜刺杀出,直直撞向营地前面那猬集的一团。所过之处无不一击即溃,如风卷残云,如沸水融雪。
“第二个问题,你们的巢穴在哪?”
片刻之后,两人做出决定,收拾一下,即刻出发。
“你说会不会是石国王子远恩?”
“好在此次夜袭被萧郎君提前发现,要不真不敢想象。”段秀实看了一眼前面的萧去病“他倒放的开,这个时候,竟然睡着了。”
高仙芝沉下了脸色,眉毛皱成了一个川字。到底是什么势力整合了丝路上的马匪?又是谁要取自己的性命?在这之前自己竟然对此毫无所知,对局面的无法掌控,甚至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让他觉得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心中的怒气,一下聚集起来。
田纶丝毫顾不得疼痛,猛踩马腹,飞也似的往原路逃跑。康猪儿完全懵掉了,直到田纶跑出百步大喊一句“快跑”这才反应过来,掉转马头,跟着逃了。
高仙芝抬头望去,果然萧去病头一点一点,好似在打瞌睡。他笑道:“成公,你说此子真是上天派下来助某的吗?。”
同一时刻,中间那顶帐篷后面转出一个人来,身形修长,蜂腰猿臂,手里正握着一张步弓,箭已上弦,嗖的一箭就破空而出。
高仙芝仍旧站在主帐旁边,引弓而射。每支箭镞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但凡有还敢抵抗的就是一箭,或中面门,或者咽喉,只十个呼吸不到,就射杀了八名马匪。
“你现在是不是很佩服我?”
“这倒是了,此次某是秘密回安西,那厮竟在半月之前就做好了准备。”高仙芝想了一下,摇了摇手,又道:“某倒是很好奇,到底是哪方势力整合了这条丝路上的马匪盗贼?”
高仙芝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萧去病走过,第一句话,不是表功,也不是询问战况,一开口竟然是为了一只鸟。他呆愣了两秒,决定对这个白痴问题不予回应:“辅臣,这次多亏你了。”
“这个,应该是吧。”段秀实苦笑道,眉头轻皱:“至少目前来看,他没有表现不是的地方。只是这事说起来也太让人不敢相信了,但那个光球,那个大坑,那盏八景琉璃灯却又实实在在摆在眼前让人不得不相信。”
果然是不逼迫不开窍,那个马匪本来最低层的喽啰头目,上层的消息其实是不知道的。在要被杀头的巨大压力下,一下把往常所见的一些细节自动联系起来,给出了与事实相差无几的答案。
“哈……”萧去病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就听到集合准备出发的命令,他耸了一耸肩,道:“我还没睡觉呢!”
“我的直觉啊,我就说那只贼老鹰在偷窥我。你还不信,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快说,你有没有很佩服我!”萧去病很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