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甲当然知道崇祯在忧虑什么。
忽然,王正志又是断喝道:“罢了,老爷我亲自去!来人,备轿!”
到那时候……再整顿京营就晚了。
乾清宫里,崇祯眉头紧锁,苦苦思量,脑子里满是辽东战败的奏章打转。提笔在空白的纸张上哗啦啦下去,随后又哗啦啦划掉
更加让陈新甲惴惴的是中枢的无力,哪怕只是简单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都做不到。
至于原因,很简单:没银子!
王府门外,看到王正志的小轿从小门急吼吼地抬出去后,陈皋文轻轻笑了起来:“大战,这才刚刚开始。”
“哼,没了你周延儒,内阁之中就再也无人赏识我了吗?”
因为……一旦事成,王正志手中拿着的就是一整个户部啊!
但四川远在千里之外,广西更是远隔何止三千里,遥遥无可期。
更加艰难的问题并不在于没有对策。
陈新甲微微一挑眉,他知道,大学士魏照乘带着户部的人来了。
至于其他留在京中的京营余部,不说二十万军额被吃空了八成还是九成,就说京营里一个个带兵的勋贵军将,还有几个是还能骑马拉弓的?
若是由王正志最后出面应付,那一切仿佛依旧在朝廷的掌控之中,并不会引起多大震动。而户部胥吏将罢工作为引而不发的手段,也拥有了足够的杀伤力去对付傅淑训。
……
所以论及辽东兵事,陈新甲压根就没将京营算上去过。但无论如何,这样的话陈新甲是不会说的。甚至,还要为京营争取军费,稍加整顿,以图辽东恢复之用。对于陈新甲而言,一个隐隐颇为恐怖的念头在心中徘徊,辽东已经糜烂如此,若是山海关不为依靠,建奴的铁蹄岂不是又有可能入寇京师?
陈新甲不知道的是,若没了秦侠对崇祯那一番振作鼓励之言,此刻的崇祯早就将求和的任务丢给陈新甲去布置了。
因为……
而这个时候,被费继宗、陈皋文等胥吏喂了好些年的王正志就格外有用了。
这样一支中央嫡系主力军,从一开始崇祯就没挪开过眼珠子。帝国有内患边患,在崇祯眼里,内患比边患还要重要。崇祯十二年,杨嗣昌督师襄阳的时候,京营主力就已经由京营总兵官孙应元带去湖北荆门,此刻正在与降而复叛的张献忠部鏖战。
想到这里,王正志复仇打脸之心火热,大喝道:“来人,磨墨!”
左良玉之兵虽然可用,但谁都知道其兵正在对付张献忠的兵马。
面对辽东的败局,兵部给出的对策是收拢残兵,据守山海关,整顿燕山边城关隘,随后搜刮京营可战之兵,笼络左良玉所部北上,徐徐调遣石柱土司秦良玉所部以及广西狼兵北上。
而且,周延儒身为东林当人,夹带之中有的是可用之人。自己屡次贴过去寻求接纳,却每次都是一副十分感动然后拒绝的结果。这让王正志心中窝火,每每念及此处都是咬牙切齿。
如此一来,陈新甲眼观鼻,鼻观心,更加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