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谷重轻声道:“京营的事情,这麻烦有三,秦老弟,你这关,是真难过了。”
“司务厅疏通之事就不必了!”秦侠起身道:“道不同不相与谋,秦侠觉得,心怀正气,踏实做事,未必需要畏惧了谁。”
林谷重心下有些佩服秦侠这养气功夫,只是微微又多了一些不爽。秦侠一个新人如此耀眼,岂不是照得他这老人不够有本事么?
“有劳有劳了。”秦侠心中肉疼,他总共才带出来五百两银子现钱汇票,在这儿就随手丢出了百分之一,这群胥吏,真是心黑手更黑!
这个时候,秦侠终于明白自己身前埋了一个怎样的深坑,里面可不是寻常让人摔一跤的坑。里面,简直是密布了铁刺暗箭的地狱通道啊!
于是王锐此时揽上秦侠的肩,温言缓声道:“秦小哥儿,今日观你之机敏,哥哥我是佩服的。人才难得,咱们兄弟几个也得抱团取暖不是?哥哥有条路,却不知秦小哥儿是否需要我给你这臂助!”
司务厅同样负责胥吏考勤,点卯不到,不守规矩,不尊法度,这都是要吃板子的。尤其是夏粮秋粮军饷拨付那些事务繁忙集中的阶段,不打几个板子,管勾们总觉得手底下人不够用心。
说完,王锐瞥了一眼账册,目光不言而喻。
看着王锐的神情,目光傲然显然是藏着极大信心。联想之前那些话,秦侠明白了这几人的意思。
只见秦侠不动神色地双臂环抱,脱开王锐的手臂,看着两人问道:“你们不是浙人?”
微微抚平下心绪,林谷重一狠心,决心爆出猛料,让这新人俯首。
王锐目光闪动了一下,朝着林谷重点了点头,笑得眯起了眼睛对着秦侠道:“秦小哥儿是个会来事的人,这事我应了。就是这一关过不了要挨司务厅的板子,哥哥也帮你疏通疏通,让他们用心了做事,断不会让你吃亏。”
林谷重重重吸气,目光微凝,只听他道:“三者,就是你能将这账目看出一点眉目,可京营里面牵扯的可都是京师勋贵,吃空饷,占军额,驱使兵丁为自身资本,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京中勋贵们全部身家富贵之处……哼哼,兄弟你真打算查下去?武将勋贵们可是手握刀把子的,不似文官那般温文风雅,还会给你上弹章。武将们,嘿嘿,做事可是直率得多了。怎么,怕了吧?怕了也没用,就算你不查,出了事,谁能担待得起你?县官不如现管,更何况这里是户部正二品的衙署!出了事,小身板是扛不住的。”
用力打了,那当然是痛入骨髓,一个不好弄个残废都有可能。若是用心打了,那自然是打得皮开肉绽分外恐怖,但实际上擦上药第二天就可以继续蹦跶了。
秦侠微微颔首,工作量大,无人帮衬,这的确是硬邦邦的死结。到时候逾期完成不了就得挨板子,这下马威,还是躲不过的架势啊。
“直娘贼,哥哥我是偷了你妹子还是埋了你老娘,一来就要下死手!”秦侠心中冰冷,神色迅速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