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侍问苦涩道:“国库粮尚有六万石,可用之银不足两万两。回禀陛下,此钱粮只能供三千兵马三月之用。”
松锦大战战败传来,崇祯连忙将众臣传来议事。
周延儒一番话说得模棱两可,含糊之极。但比起一群私心泛滥光拖后腿的其他人而言,崇祯听了好歹打起精神。
陈新甲松了口气。
崇祯被吵得心烦气躁,断喝道:“孙师(孙承宗)十数年辽东经营,现在旦夕倾覆。诸君还在此纠结于什么细枝末节?当务之急是辽东军务应当如何处置?至于其他,推后再论!宜兴,你为首辅,如何看?”
崇祯急急带着慌乱的陈新甲去了乾清宫,慌乱间,没人注意到朱慈烺竟是也在队尾,默默上了殿。
陈新甲满脸愁苦之色,道:“兵部议请陛下施恩笼络山东刘泽清部、湖广左良玉部。抽调宣府大同之兵马,择选京营精锐,赴辽东救援。”
崇祯摇头:“刘泽清、左良玉需围剿内寇,不许。宣大残破,无可用之兵。”
直到一个年轻的身影缓缓从屏风外走上大殿。
崇祯慌了。
“诸卿,诸卿。现在辽东局势,当如何?”崇祯环视群臣,目光急切。
只是……
见崇祯如此愤怒几乎失去理智,将一个并无罪过的耿介之臣革职下狱,群臣都惶然起来。
良久,崇祯重新看向朝臣,道:“现在之局,谁能解困?”
周延儒太使乖,做事太顾忌己身,陈新甲忠心魄力有余但才干不足。至于朝中其他人,更是连这两人都不如。
李侍问孤零零地站着,面色好像苍老了好几岁一样,道:“松山一战延绵两年,户部为供给大军已经左支右绌。国库空虚,各处能想尽办法的地方都已想了,能挪用筹措的办法,也已经都用了。实在是……无法筹措再多钱粮。”
再次搜罗兵马汇聚辽东,显然就是这个打算。
“辽东,锦州……宁远……”崇祯躺在龙椅上,口中念念不停,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多了一分绝望。
陈新甲面色微白,这次松锦大战他多有催促,使得洪承畴仓促出战,多有怨言。
崇祯愤怒之下革了李侍问的职,但冷静下来也明白,大明内外用兵,国库早就空了。此时让李侍问下台只能让户部乱上一阵,对于收拾辽东残局毫无益处。
殿上已经没人再关心太子读书之事了。
“臣附议!”
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地观察,朱慈烺比所有人都多了一份冷静。
殿上一派寂静,一众大臣相顾无言。
群臣默然,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在乱说话了。
但现实是残酷的。
崇祯就连这么一点点期望都只能是妄想了。
崇祯直愣愣地看着李侍问:“现在国事如此紧急,国库里面,就再也拿不出钱粮了吗?”
洪承畴已经将所有能战边兵搜罗一空,眼下能做的,只能期望清人胃口不足,吞掉洪承畴所部后再无余力进攻,让宁锦防线维持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