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朝廷对夜勤局的待遇,和大明藩镇还是不一样的——大明的藩镇,其实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诸侯国,而且是强国。不但统管辖区内的民政,连军务也是一把抓。而夜勤局更接近传统意义上藩镇,也就是一支军队,而不是一个行政级别。
而作为一个藩镇,夜勤局最重要的能力就是解决朝廷的问题,为朝廷分担一部分的负担。这本身就是藩镇应该有的作用——也只有当他们确实能够帮朝廷分担一部分任务的时候,他们也才确实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他们应当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朝廷不会像罗马人一样经常征召他们去做别的事情,不会给他们添麻烦。同样,朝廷也不会给他们罗马人一样的晋升机会,他们就只是待在原地不要乱动就好——这就是大明与罗马不一样的地方了。罗马总是折腾蛮夷的前提,是他们真的会接纳蛮夷进入罗马军队。而大明不怎么喜欢折腾蛮夷,这前提就是蛮夷几乎不可能在军队中真正获得实权职位,最多得到一个羁縻的头衔,但也仍旧只是管理自己的旧部而已。
“我个人倒不是对蛮夷有什么意见啊。”商洛喝了口茶,“我只是觉得,蛮夷也有蛮夷自己的国家,把好蛮夷留在他们自己的家乡,才是真正的仁善。”
陆槐阳站在旁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话一点没错,我们一直来就是这么办的。我们不歧视蛮夷,我们只是当蛮夷不存在,而且不想看到蛮夷而已。”
大明能够接受的互动,是与朝贡国之间的互动。这种时候,朝贡国并不被当作蛮夷看待,而是一种可以被教化的对象。朝贡国在很多时候,是支撑场面的必要之物,他们会在朝贡时得到应得的对待——但朝贡国是否要扩大到蛮夷那里,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朝贡国归朝贡国,蛮夷归蛮夷。是否要开放二者之间的转化渠道,其实取决于天子本人的兴趣。
朱先烯显然是没有这方面的兴趣的,他所有的外务都缺乏兴趣,所以才把这些都委派给了商洛——对这些日耳曼人的处置,基本都是商洛的意思。而商洛,非常尊重他们。毕竟商洛确实是把他们当人看待,也觉得他们的土地需要得到妥当的处置才行。这就有了夜勤局的存在。
“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商洛向陆槐阳问道,“促成蛮夷的统一,这在历史上有定例吗?毕竟,夜勤局所代表的阿联酋原先是一盘散沙。我估摸着,今后夜勤局恐怕会逐渐在欧洲的事务中占据主导地位。”
“这个嘛,以前确实是会在意,会用羁縻手段调控。但是如果朝廷完成了飞升,那么这些问题就都无关紧要了。他们不管凝成多大一块,凡人终究是凡人,对朝廷是无用也无害的。他们就是一种自然现象,顺其自然就好。”
“那么.这里的事,我会妥当办好的。”
对欧洲的手术即将开始。夜勤局是一柄趁手的手术刀,商洛准备以夜勤局为主题来操刀欧洲的防务规划。但这首先,就得清理掉这片土地上其他的蛮族实体,因为他得先把精灵清除掉才行。
“那么,下一站就是波兰了。”
“你多久回去?”陆槐阳问。对波兰的进攻不在商洛的邀请范围内,他处理完这里的事就会回去了。
“近日。毕竟,横扫欧洲的事并不需要我全程都在现场,不过一些关键节点我会在场,比如对波兰的政权进行一些处置——只要是没有能力治理自己国家的荒野的政体,都应当得到夜勤局的整肃。”
“我好像看到,你对波兰派遣普鲁士的部队了?你这边的地图上有标记。”
“嗯。普鲁士是第一个完成转化的,似乎我们的汉斯局长的待遇令所有人满意。所以这次,我调动了普鲁士来钳制封锁精灵的流窜路线——想要吃马,就得‘别’一下马腿是吧。”
在商洛派出狂猎的同时,用来“别马腿”的部队已经出动了。公然越过了普鲁士与波兰之间的边界,普鲁士的军队在夜勤局的控制下毫无预警地倾巢而出,在波兰的土地上开始狂飙突进。他们执行着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执行的目标,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攻击大城市这样的重要区域,而是直接前往了不存在于地图上的,“荒野”中的路径上,也是夜勤局行动一部分。
虽说这是行动的一部分,但从外界看来,这就是普鲁士对波兰发动的全面进攻。
普鲁士用来发起行动的单位是战车部队——并非王师队伍中那些厚重的战车,这些战车都是些重量只有5到7吨,只有机关炮的轻型战车。这些战车以40公里每小时的公路速度执行自己的任务,毫无防备的波兰军队在各地都遭遇了普鲁士的入侵。属于波兰军队的战车部队也急匆匆被调遣去迎击。而首先和他们的遭遇的,并非是预想中那些来犯的普鲁士人,而是一群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敌人:
距离商洛不到30公里的一处公路上,波兰军的战车部队静静地停在那里,因为出现在道路前方的“入侵之敌人”竟然是一群.一群幽灵骑士。
启乘着战马,披挂银色的盔甲,狂猎在他们前方静静地立着。
【汉斯说,他遭遇波兰军队了。】阿波罗尼亚收到了消息,【他请示行止,伊罗黛亚莎刚刚正在借助尘世转换自己的位置,他们也在尘世进行跟踪。】
“不要管他们。”商洛回道,“他们的任务是追捕伊罗黛亚莎,不要时间在俘虏波兰军队身上。”
——随着命令的下达,波兰人只看到那些幽灵骑兵朝自己发动了冲锋。慌乱中的战车开火还击,但来自尘世的子弹根本不可能击溃狂猎。那些幽灵骑士毫无阻碍地直接冲锋到了战车部队的附近,惊得操纵战车的波兰人跳出车体四散奔逃。
但狂猎只是从他们面前路过而已。
众人面面相觑,正不知道该如何行动,前方来自普鲁士的策应部队也跟了上来,同样是战车。
望着那些横七竖八的瘫痪在路上的波兰战车,普鲁士军队拿起喇叭:“离开道路!否则交战!”
“请等一等.这里是波兰,你们是普鲁士,我们在这里交战是为了哪般?我们什么时候开打了?”
“让你打你就打!你要是不打就让到路边不要挡道!我正在执行一个秘密任务,我没有时间俘虏你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