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己满脸紧张，朝苏婉使眼色，想让她帮忙圆谎。
哪知道她压根不带正眼看他，甚至连个眼神都不给。
他抓了抓衣袖，又扯开僵硬的嘴角，笑着看向李氏道：“娘，没事，我跟妹妹在商量生意上的事，你不懂就别问那么多了。”
起初李氏是不怎么开心的。
可听到喻己一口一个娘和妹妹，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
她感觉以前的大儿子又回来了，心里一热道：“行，你们兄妹俩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娘不管，来这是娘做的粽子，你们尝尝好不好吃。”
喻己立即接过，硬着头皮道：“谢谢娘。”
李氏眼眶通红道：“跟娘还客气啥，大郎，你以后若是也像今日这般，我们……”
苏婉见情况不妙，立即道：“娘，你怎么只让大哥吃粽子都不叫我？”
“你这丫头。”李氏哭笑不得，“这些粽子是我跟老太太一起包的，虽然不是过节，但战乱停休，值得庆祝一番。”
喻己捏着几个粽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李氏知道喻己的心思，索性把篮子给了他道：“这些拿给程姑娘吃吧，味道还不错，若程姑娘吃不惯就给下人们吃，总之不要浪费了。”
这边有苏婉盯着，喻己不敢说难听的话。
脸颊都快要笑得僵硬了：“好。”
院门重新关上，李氏挨着苏婉坐下，似乎藏了满肚子的话。
“阿婉，你有没有觉得你大哥今天有点不一样？”李氏满脸犹豫。
其实，她一直坚定地认为喻己不是苏大郎，只不过不敢明说，亦或是心理作祟，不想承认自己的儿子不见了。
但在方才喻己那亲热劲儿，让她的想法开始动摇了。
苏婉当然明白李氏的意思，笑眯眯的道：“娘，有什么不一样的，脑子生完病的人肯定会和之前有变化，我看你就是多心了。”
李氏疑惑道：“是吗？”
“你还信不过我？”苏婉笑得更温和了。
李氏半信半疑地道：“倒不是不信你，只是看到喻己，我这心里面总觉得奇怪，只觉得他是披着你大哥的皮，但里面的魂儿却是换了。”
说着，她又笑了起来。
拍了拍脑袋道：“哎哟，我说这话干什么，世上哪里有这么稀奇的事。”
苏婉心跳漏了一拍。
不知道李氏这些话是说给她听的还是真的在怀疑喻己。
“娘，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过我相信喻己就是我大哥，若不是那也肯定是长得像的人，只要他对我们家人好，没有不利，也不打紧的。”
“你说的是。”李氏被安慰到了，叹了口气道：“只是他不是你大哥的话，你大哥又去哪里了，娘心里头……”
苏婉可不敢把真相告诉李氏。
事情还没确定的，说了也是白说，到时候空欢喜一场还不是没意义。
人，最忌讳大喜大悲。
“你忙吧，粽子你慢慢吃。”李氏站起身。
苏婉并没有挽留：“娘，大哥就是大哥，你何必想那么多，当务之急是要把爹的身体照顾好，他受的刺激太大了。”
李氏道：“你爹那是心病，一时半会好不了的。”
作为大夫，苏婉当然知道苏连成的身体状况。
心病还须心药医。
“那我跟你一块去看看爹。”
李氏知道苏婉忙得脚不离地，想要拒绝：“你爹我照顾就行了，哪里用得着你去操劳，再说府里的丫鬟多得很，用不着事事亲力亲为。”
苏婉已经拿了医药箱，不容拒绝地道：“他们又不会医术。”
李氏叹了口气，只能点了点头往外走。
到了院子里，李氏推开房门，领着苏婉到了床榻边上。
苏连成的脸色惨白无比，就连双颊都瘦削地凹了进去，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精气神，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
不过现在看起来比之前要好得多，偶尔还能下地走路。
“爹，你醒着吗？”
苏连成悠悠地睁开眼道：“阿婉，你不是在忙吗？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苏婉给他号脉。
好在苏连成等人被她偷偷地喂灵泉水，体质提高，不然这次天花都避免不了，到那时苏连成的状态恐怕比现在还要差劲。
苏连成笑了笑道：“我没事，只不过心里有些烦闷，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我吃几服药过几天就好了。”
“爹，你说句老实话。”苏婉可不想听苏连成这些废话，直接打断他，“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病的？”
苏连成脸色微僵道：“兴许是因为天花……”
“我是大夫，你想骗我？”她都要被这个爹气笑了，“你是不是在想苏老爷子和向老太是被你害死的？”
苏连成辩解道：“我没有，”
“要不是这样你怎么会病成这样，你就是因为这件事压在心里头喘不过气，然后导致心病产生。”
苏连成不说话了。
的确有些，他原本可以去求苏婉救人的，但他没有。
当时正在气头上，说不管苏家人了，可冷静过后他又觉得自己太过冷血无情。
好歹是养父母，对他再不好他也活下来了不是吗？
“阿婉，我真的没有错吗？”
苏婉简直要被气死了。
苏连成这是圣母病又开始犯了，她一点不喜欢这种性子。
当断则断！
“爹，你有什么错？错在太孝敬他们把自己当成畜生一样，错在不早点反抗害得我们一家过生不如死的日子？”
“还是错在没让向老太把你扔进水井里淹死？”
说她狠辣也好，反正她就要豁出去，不能再让苏连成犯病钻牛角尖。
否则一家子都不太平。
都活在这狗屁的阴霾之下，凭什么，他们那些没良心的死都死了，怎么能再祸害他们家！
“别忘了，他们是因为什么死的。”苏婉眯着眼，一字一句砸在苏连成的心尖上，“若他们一开始坦白，我兴许还能救。”
“可他们一肚子坏水，来这里就是为了拉我们一起下地狱，我凭什么还要善心大发？”
苏连成身体一颤。
他知道苏婉说的都是对的：“阿婉，我明白了，错的不是我，是他们的私心。”
“嗯。”
看苏连成总算是动摇了，苏婉收了医药箱道：“你恢复得不错，别再把这件事记在心上，人要往前看。”
“阿婉。”苏连成听得很认真，突然道：“爹还有件事要问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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