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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0章 流矢你倒是射射我啊
    太阳照常升起,温和的阳光斜洒下来,将大地照得一片金黄。
    大营中升起东胡令旗,淡淡烟霾。
    一行东胡士卒鱼贯而出,人头涌动。
    只是他们都在离营时,不由得看了临近的汉军军营一眼。
    妈的,真不知道是哪个小天才扎的营,距离他们的大营这么近,简直难受死了。
    大早上起来撒个尿,吃个饭,都能感觉到被窥视一般。
    乞颜买领着士卒往江边而去,开始修筑堤坝。
    他们约莫有两三万人,都是以他之前所收拢的乞颜大显残部为主。
    这群士卒不是东胡主力。
    而且连败给汉军几场,还有大将阵亡,压根没什么士气。
    组织度基本忽略不计,放在正面战场也没啥用,只能当炮灰。
    干脆用来修筑堤坝,起码比民夫好使一些。
    乞颜买还是有一定能力的,虽说带的是溃军,但分工均匀,有运送石料的,有运送沙土的,做的还有模有样。
    一直持续了好几天。
    胡汉两家,竟也是一时默契,没有相互攻伐。
    毕竟两家大营就相隔百步,啥动静,都摸得个一清二楚。
    要么正面作战,要么偷偷劫营。
    正面作战有土墙相隔,很难打。
    而劫营即使成功,放起了火,指不定这火,很快就能波及到自己家。
    不过这些天里,东胡人有修筑堤坝,汉军并非按兵不动。
    每天都有数万将士出营巡视、训练,直至日落才归营。
    只是每次都回来的,都会少上数百上千人。
    而东胡人即使有望塔看着汉军大营,也很难以肉眼发现,数万军中,缺少了数百人。
    这一连数日过去,汉军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营外偷偷摸摸留下了三千人。
    这时候,刘恪才下令,带着狄邯与李景绩,率军两万,趁着夜色袭击,攻打堤坝。
    大晚上的,乞颜买虽然还领着轮换的士卒,点着灯,修筑堤坝。
    但手中的动作,已经没有白天那么勤快。
    而那些征调的民夫,也是格外散漫。
    毕竟汉军打赢了东胡人,高州余下各郡县的汉人百姓,人心思汉。
    都开始盼着,汉军能彻底打退东胡人,收复故地,再做回大汉子民。
    虽说汉人百姓,在东胡人的治下,日子并非过不去。
    但谁愿意当四等人啊?!
    大汉才是天下正统!
    百姓们都知道,东胡人征调他们修堤坝,是为了对付汉军。
    纵然因为东胡人强势压迫,不敢明面上反抗,但偶尔摸摸鱼,找着出恭的借口去草丛里顿上一阵,还是可以的。
    偏偏乞颜买也没什么好办法。
    现在这种前线并未取得多大优势的情况下,如果再苛刻对待汉人百姓,只怕直接后方起火,各地起义了!
    “真是找来了些麻烦。”
    乞颜买咬着草杆,心中不耐。
    早知如此,还不如一个民夫不用,全都用士卒修筑堤坝呢!
    说不定进度还能快些!
    此时,一员哨骑匆匆来报:
    “将军,汉军连夜出营,看方向,应该是往咱们这边杀来了!!”
    “知道了。”
    乞颜买吐出草杆,百无聊赖的,伸了个懒腰。
    他早就知道会有汉军来摧毁堤坝。
    毕竟这堤坝,就是对付汉军的东西。
    那刘雉儿与岳少谦,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不过汉军趁着夜色来攻,也没用。
    大可汗早就让营中的望塔,十二个时辰紧盯汉军军营。
    同一时间,起码有二十双眼睛盯着。
    哪怕是夜里,汉军的一举一动,也在东胡人的注视之下。
    当然,东胡大营也是被汉军如此关照的。
    可东胡人也不夜袭,也不突然出兵,就是光明正大的修筑堤坝。
    毕竟正面对决,他们依然占据优势。
    “能来多少人?”
    乞颜买翻身上马,指挥将士们结阵待战。
    “至多两万人,再多声势就太大了。”
    “我手上也有两三万人,现在还提前有所准备。”
    “纵然士气不高,只要结阵待守,也不是好对付的。”
    “等到营中的汗王率兵来援,反而能前后夹击,将这支汉军给吃下。”
    “真不知道汉军夜里出兵,是为什么。”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喊杀声。
    就和哨骑来报的一样,约莫两万之数的汉军,杀了过来。
    “刘雉儿?!”
    乞颜买看着阵前那无人能挡的驴车,顿时一惊,心里暗道一声糟糕。
    没想到竟然是汉帝亲自领军?
    以汉帝的骁勇,说不定真能在东胡援军抵达之前,吃下他这一部兵马。
    毕竟整军出动,是需要时间的。
    “原来打的是这么个注意.”
    刘恪是乞颜买眼中唯一的威胁,除了这刘雉儿,他人不值得一提。
    “给我拦住他们!”
    乞颜买令将士们上前,抵挡汉军的攻势。
    然而就在双方交战的时候,忽然有一路兵马,从东胡大军的后方,杀了上来。
    “怎么回事??!”
    乞颜买心中大惊,忽然想到这些天来,不断出营又归营的汉军。
    “坏了,定是汉军借着出营的机会,在野外留下了部分兵马埋伏!!”
    乞颜买心中百感交集,尽管第一时间识破了缘由,但就是这么简单的方法,却让他腹背受敌!
    两军军营相隔百步,都在密切关注对方军营里的动向,反而疏忽了野外。
    从而给了汉军在野外埋伏的机会!
    “挺住,援军就在后面!”
    前后包抄,本就士气不高的东胡兵马,立即陷入劣势,首尾难顾。
    不过乞颜买倒也没有太过绝望。
    只要守住就行,就算有伏兵,但你几万人马出营,也必然被望塔上的东胡士卒注意到。
    很快,就能有援军抵达。
    “杀,一个不留。”
    刘恪下令让狄邯调度大军,便亲自冲杀在前。
    纵然他另有谋划,但制造足数杀伤,也是必要的。
    局势对东胡人越来越不利,狄邯调度有序,一层层剥离着东胡人的防线。
    他不知道皇帝的计划是什么,但按着吩咐做,总没错。
    至于到了要败走的时候,让李景绩上就行。
    简单轻松,还足够逼真。
    “将军!我军已经陷入包围!”
    有一将满身血污的冲到乞颜买身旁,已是无力支撑。
    “再坚持一会,汗王很快就来了。”
    乞颜买也看得出来,局势对他们十分不利。
    不过他依然觉得,等到大可汗到了,就能轻松取胜。
    而且要是就这么退走,让汉军毁了堤坝,这些天他可就白干了!
    “弓来!”
    乞颜买也颇有武艺,但他没有急着出手。
    毕竟乞颜大显,就是急着斩将,才丢了性命。
    因而他只是在败势之中,默默观察局势。
    忽而,乞颜买的眸光,从刘恪身上一扫而过,伸手向亲卫索要着弓箭。
    “汗王也说过了,刘雉儿亲临战阵,必受其乱!”
    乞颜买弯弓搭箭,瞄准刘恪,便射了出去。
    “陛下小心!”
    狄邯见乞颜买弯弓搭箭,就察觉到不对,同样弯弓搭箭,一箭对射而去。
    没中。
    他武力不错,有93,但射术平平。
    想要以箭攻箭,得是廉汉升这种不仅武力不错,还点了射术专精的人来。
    所幸乞颜买也没中。
    箭矢擦着刘恪的肩甲而过,他甚至都没什么感觉。
    “可惜.”
    乞颜买暗叹一声,若是再准上一点,那刘雉儿必然中箭。
    “区区暗箭,焉能伤朕!”
    刘恪大喝一声,扔出一个棋盘往人堆里就砸。
    内心其实还是很遗憾的。
    毕竟这一仗,他是冲着装死来的,刚才要是中箭了,正好装死,然后让李景绩撤军跑路。
    “放箭!”
    乞颜买见刘恪擦肩一箭还不退走,兀自在阵前冲杀,也是来了火气。
    就你会冲阵啊?!
    我踏马射不死你!
    东胡阵中弓箭手万箭齐发。
    刘恪没怎么躲闪,甚至还特意放慢了驴车速度,连人型盾牌典褚,这次都被他留在了营中。
    箭雨之下,汉军死伤一些,他自己仍旧没中箭。
    不是吧?
    他就差直接往箭上迎了,这么大一波箭雨,一支都没中?
    忽而他望向自己的天命。
    【自驾游:亲自驾车时,更加安全】
    这个被动天命,搭配起【高粱河车神】来,着实有点牛逼。
    毕竟当初在长山,在雨里泥里,都没出车祸,山顶上雷电加身,也是没沾着碰着。
    太安全了,还真不太好中流矢。
    再另外找个人来开驴车,或是自己跳下驴车,总觉得又有些冒失。
    就在刘恪纠结之时,忽然望见狄邯。
    狄邯中箭了。
    流矢,伤着了手臂,但并不严重。
    这是小狄第几次中箭来着?
    反正没少中流矢。
    五年前这小子,就是败在了流矢之下。
    甚至前几天救援大兵岳少谦,小胜一场的时候,他在中军调度大军,也中了流矢。
    伤还没好全呢!
    就伱了。
    等到第二波箭雨的时候,刘恪驾着驴车,拼了命的往狄邯所在的位置赶。
    狄邯看得莫名其妙,皇帝怎么杀回来了?
    一时眼,看错了敌我?
    这要棋盘砸我,我该怎么挡???
    狄邯甚至一时间有些胆寒,他可不是铁浮屠啊!
    只见夺路而来,甚至将己方军阵都冲的有些乱的刘恪,直接在驴车上一跃而起。
    而在同一时间,真有一支流矢从前阵飞来,直冲中军的狄邯而去。
    “休想伤朕大将!!”
    有眼疾手快的汉军将士见此,立时觉得不对劲,伸手想要抓住那支飞来的流矢。
    但那流矢奇快无比,其手指,只是轻轻触碰到了箭矢尾羽。
    铛——
    本来要命中狄邯的一支流矢,精准无误的,射在了刘恪的胸口。
    刘恪手上还拉着缰绳,但人已经落地,驴车侧翻。
    战场上的喊杀声,似乎都被这落地声,给覆盖了。
    “噗——”
    紧跟着,刘恪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然后两口、三口。
    越吐越多,鲜血染红地面。
    【装死:你装死很逼真,吐血量较大】
    还有那好些个演技系天命,一并带来的高超演技。
    刘恪手捂住箭伤处,疼痛伴随着恐惧和无助,几乎不能自已。
    脸上的表情扭曲,呻吟声不断响起。
    “哈、哈哈哈!”
    乞颜买见着此情此景,一时间情不自禁,都忘了怎么大笑,笑声都显得极为僵硬。
    但事实不会因此发生变化。
    竟然想着替手底下的将领挡箭?
    托大了吧!
    中箭了吧!
    这下汉军群龙无首,还不是手到擒来!!
    “陛下!”
    狄邯看到皇帝就在自己身前,迎面倒下,整个人直接愣住。
    皇帝中箭了?
    还是为了帮自己挡流矢?
    狄邯傻傻的站在原地,前一波箭雨中,他身中的流矢,还没来得及拔出来。
    愣了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他几步冲到皇帝身旁,直接将之抱起:
    “陛下!陛下!”
    狄邯焦急地摇晃着皇帝的肩膀,紧张的目光,不时地环顾四周。
    可他只能看到皇帝的脸色发白,嘴角留有血迹,胸口还有斑斑血渍,心中更加焦急。
    “大夫,大夫在哪里!”
    狄邯突然意识到,皇帝需要治疗,想要低头检查一番伤势,可此时,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
    他的手在皇帝的甲胄上,猛地一抹,眼含泪水地喊道:
    “陛下,快振作起来!大汉还需要陛下啊!!”
    狄邯有些手足无措,大牢里待得太久了,这场面他是真没见过。
    皇帝能替一个出身囚徒的败军之将,以身挡箭??
    泪水顺着面具滴落,狄邯已有死志。
    “陛下!”
    李景绩也是冲到了这边。
    此时这两将,已经管不了什么所谓的东胡兵马,爱咋样就咋样吧,他们眼里只有皇帝。
    “别碰!”
    李景绩想要碰一下射入皇帝胸口的箭矢,但被狄邯拦住。
    狄邯还是有一些中流矢的经验的,若是这种要害之处,还伴着大出血,不可轻动。
    “那怎么办?”
    李景绩气呼呼的问着,不让自己看看伤势,他怎么知道皇帝有没有事?!
    “先撤军,你来。”
    狄邯重归于冷静,他虽然已有死志,但东胡人的援军很快就会来,必须保证汉军能顺利撤回营中,不能带着大军一起死。
    “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撤军!!”
    李景绩一阵咆哮,想用嘶吼,来发泄心中苦闷。
    他自己打了这么多次败仗,都没怎么受伤。
    这次汉军占着优势,皇帝怎么就中了流矢呢?!
    皇帝中箭,生死不明,瞬间在汉军军中传开。
    但没多少人信。
    毕竟那是能用棋盘砸飞铁浮屠,火烧、雷劈都死不了的大汉天子啊!
    不过李景绩有令,又确实见不着皇帝的驴车,汉军将士们,便也没有继续作战,开始有序撤离。
    乞颜买望着远去的汉军,喜悦之余,又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汉军特意埋伏,那刘雉儿更是亲自冲锋陷阵,无人能挡,前后夹击,不断逼近。
    那时候,他真的是有种,自家妻女要被他人继承的微妙感觉。
    但是没想到,天命在东胡!
    几波箭雨,那刘雉儿就中了流矢!
    不,应该说是其托大,竟是想着为将领挡箭,而被流矢命中!
    “将军!”
    活下来的东胡将士们,一个个的看着乞颜买。
    劫后余生,他们不可抑制地感到一阵释然。
    甚至不由得望向彼此,恍惚如梦幻一般,目光中透露出惊喜。
    他们之前在被伏击的时候,就见识过汉军的强大。
    更是以铁浮屠,见证了刘雉儿的勇武。
    没想到,竟然以这种方式,活了下来!!
    “回营!”
    乞颜买兴奋的下令,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
    “杀死刘雉儿,此战将军可居头功!”
    当即便有将士赶来拍马屁,直接杀王,这可是泼天大功!
    这么一波箭雨,哪还用管修什么堤坝?!
    “别高兴的太早,流矢而已,未必能要命!”
    乞颜买嘴上如此说着,但整个人都快高兴地坠马了。
    这要别人怎么吹?!
    乞颜买一箭定高州?
    乞颜买一箭灭汉?!
    ——
    汉军大营。
    “快去喊夏不具!!”
    进入大营,狄邯立即命人,去通知夏不具过来,检查皇帝的伤势。
    一应军将,推着驴车,往中军大帐走去。
    “轻点!”
    皇帝就躺在他那心爱的驴车板板上,没有声息。
    一直进了大帐。
    众将齐至。
    好好的皇帝,站着出去,怎么就躺着回来了呢?
    “陛”
    “笑了,笑了!”
    突然之间,李景绩指着皇帝惊恐的喊了一声。
    匆匆赶来的众将,顺着李景绩手指方向看去,果然见到皇帝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
    巴尼汉这种年岁不大的,更是直接喊出了声。
    诡异。
    皇帝的心脏没停,他们的心脏,倒是要停了。
    “诸卿勿慌,朕没事。”
    刘恪笑着从驴车车板上,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屁事没有。
    除了李景绩和狄邯之外的将领,立时便松了口气。
    害,咱就知道不可能出事,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家中积累千金的富人,坐卧都不靠近堂屋屋檐处,怕被屋瓦掉下来砸着。
    可咱们的皇帝呢?
    只有他拿着屋瓦,追着千金之子砸的份儿。
    唯有亲自见到皇帝中箭的狄邯和李景绩,还在懵逼之中。
    装的?
    可战场上那吐血量,那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完全不像没事人的样子啊!
    他们甚至都准备好,给皇帝殉葬了!
    “真的没事?”
    狄邯第一个冲到皇帝面前。
    还是有些不相信,纵然没死,怎么也得是重伤吧?
    “朕有先祖护佑,区区暗箭,又怎能伤得大汉天子?”
    狄邯还是不信。
    不是不信,您那先祖,就是中箭中最多的。
    高皇帝中箭了,都得假称射中脚指头。
    到您这都吐血了,说是丁点事儿没有,多少不太靠谱。
    刘恪索性卸了甲胄,箭矢确实是射中了,还是他自己亲自迎上去的。
    但也确实啥事儿没有。
    “没穿透?”
    “那吐血是怎么回事?”
    李景绩也凑了过来,看到眼前情况,也终于明白过来,好像没啥大事。
    “吐血?!”
    匆匆刚来的夏不具,立时警惕起来,举着药囊,作势欲砸:
    “陛下,这要是留有淤血在体内,长期以来,必然酿成暗疾!”
    “必须把淤血全都吐出来!”
    “朕说了没事,你还要砸朕一下,非要朕吐出血来不可?”
    刘恪笑骂道:
    “吐血是朕咬破了舌尖,装的。”
    这.
    众将面面相觑。
    以前齐桓公逃脱管仲追杀,也是中箭后咬破舌尖吐血,才逃出生天,成了春秋五霸之首。
    可这齐桓公和大汉,没啥关系啊?
    这也能致敬?
    刘恪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在这种事情上纠结。
    他想中流矢都中不了,还得特意迎上去。
    而且当时驴车缰绳没离手,甲胄也事先让耿三吉特意加厚过,怎么想都不可能有事。
    “岳少保,朕这一死,是否能麻痹东胡人,麻痹乞颜思烈?”
    “是否,能找到一个,一锤定音的机会?”
    岳少谦神情严肃,先是点头,而后极为认真的说道:
    “陛下,就算我们正面打不过东胡大军,暂时处于劣势,也没有关系。”
    “总归能找着机会,臣只求陛下,莫要再以身犯险。”
    “陛下乃大汉天子,而非我等武夫,乃国之根基,不能有事!”
    皇帝不能不把自己当回事,身份在这里,不允许如此冒险。
    今天是中箭了没啥事,还能装着吐血,从而争取到绝佳的战机,可下一次呢?
    “知道了,下次还不敢了。”
    刘恪点着头,人家说的对,自己自然是要听的。
    至于听了之后做不做,那就另说了。
    “陛下。”
    狄邯上前,忽然深深一拜。
    “这是为何?”
    刘恪赶忙将狄邯扶住。
    “陛下,若非末将一时失察,没有察觉到流矢,陛下也不会特意来阻挡!”
    狄邯很是惭愧,以往他自己中中流矢就算了,这次还拖累了皇帝。
    刘恪有些头疼,平日把手下文武的好感度、忠诚度刷太高了也不行,这就开始要死要活的了。
    等个六七十年他真死了,岂不是各个喊着要陪葬?
    刘恪也不好去解释自己有挂,只好扯了个由头:
    “这件事情怨不得你,朕此次出兵,便有施展诈死之计的心思。”
    “见着那流矢的时候,便有了计算,流矢绝对伤不得朕。”
    “计算?”
    众人傻傻的看着皇帝,心中不明白。
    “流矢的力道,角度,以及经过一定距离飞行后,剩下的力量。”
    “再和朕身上甲胄的防护能力,相计算一番,就知道了。”
    刘恪神情淡然,众将不明所以,但还是接受了这一说法,皇帝总得有其不凡之处嘛!
    而李景绩不仅是接受,更是记载心里。
    “计算吗?”
    他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声,又要学点东西了。
    “陛下!”
    转过头来,刘恪正要继续布置下一步的计划,却见得典褚从帐外闯来。
    “陛下你没.没事啊?”
    千险万陷,过度关心的典褚,总算是多了个卷舌音,没把“死”字说出来。
    “朕自然是没事的。”
    “陛下,是将士们,营中将士们,都说陛下中箭了”
    典褚急忙解释,他本就笨嘴拙舌,这次直接语无伦次。
    “好了,你就待在朕身边吧。”
    刘恪笑着拍了拍典褚健硕却又布满伤疤的胸大肌:
    “你为大汉身负何止百创?”
    “朕就是真的中了三五箭,又有何不妥?”
    刘恪见此,索性再让夏不具给自己来了个全身检查,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紧张,简直难绷。
    等夏不具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众将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好了。”
    刘恪顿了顿,严肃起来:
    “现在在东胡人眼中,朕应该是重伤,乃至身死。”
    “机会来了,那么下一步该如何做?”
    岳少谦道:
    “还望夏太医离帐之后,不要提及陛下伤势。”
    “若有人问起,只需说陛下安然无恙。”
    夏不具点头退下,他不是啥智囊,也不是啥名将,人家怎么吩咐,怎么做就是。
    而后帐中诸将,也开始议论起来。
    狄邯道:
    “若是东胡人真的相信陛下中箭,必然会趁势主动来攻,我军正好以此为诱饵。”
    巴尼汉提议道:
    “不如让军中将士穿上白衣,再降半旗,显得更逼真一些。”
    众将议论纷纷,各有计划。
    唯有李景绩的出言不受认可,不过他也习惯了,一直念叨着“计算”,开始自我提高。
    “这高州,注定是乞颜思烈的埋骨之地。”
    刘恪拍了一下手,彻底定下后面的计划。
    很简单,接下来就是让东胡人更加相信大汉天子已死的事实,从而引蛇出洞。
    葬礼啊,哭丧啊,都得齐全。
    “朕若是身死,军中有人叛逃投敌,也很正常吧?”
    刘恪想了一下,又说了一句。
    众将思索一番,两军存在较大的兵力差距,而且皇帝身死,汉军内部滋生出投降主义思潮,也很正常。
    岳少谦出言问道:
    “陛下是想诈降?”
    刘恪点头:
    “若是有人能打入东胡人内部,此战自然更为轻松。”
    “不知岳少保心中可有人选?”
    岳少谦从帐外唤来一将:
    “此人名唤满怀英,有勇有谋,担得起重任。”
    刘恪一眼看去,这满怀英身宽体胖,体型有点何坤的样子,但面容严肃,看上去,还有些不容易接近。
    【姓名:满怀英(上士)】
    【年龄:23】
    【统率:70;武力:73;智略:83;理政:90】
    【特性:峻刑、御策、刚正、明察】
    确实是个有勇有谋之人,甚至其才能不仅仅在于战场上,拿来干刑罚的活儿,肯定好使。
    但现在战事紧急,诈降至关重要,也缺人。
    “岳少保,此事就由你来安排。”
    “是。”
    岳少谦对满怀英叮嘱一番,满怀英便下去准备。
    只是岳少谦又有些担心:
    “陛下,若是传出死讯,又有怀英诈降,固然更能麻痹东胡人。”
    “可如今徐闻县被夺,我军和琼州沟通不畅,若是东胡人特意把消息传到了琼州,只恐”
    岳少谦没把话说得太明白,骗过了敌人,说不定还会把自己人也骗过去了。
    要是琼州因为皇帝的“死讯”,而出了乱子,让东胡人找着机会直接攻入,可就麻烦了。
    而且岳少谦也不是没听萧元常提过,留守琼州的贾无忌,可能有反心啊!
    “无妨,咱们做好高州战场的准备就是。”
    “就像朕信得过岳少保你一样,朕也信得过留守琼州的文武。”
    刘恪挥挥手,没有多纠结。
    琼州他拿捏不了的,无非就是世家大族不稳定。
    可世家大族被他割了那么多次了,连威带吓的,真不一定敢有所动作。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真有异动。
    萧元常、贾无忌、廉汉升,甚至还有个打野的赵宁,全都不是吃素的。
    ——
    另一边乞颜买也是撤军回营,路上便碰着了率军来援的乞颜宗元。
    而后两人合并一处,迅速回撤。
    “汗王,乞颜买将军回来了!”
    哨骑将乞颜买的消息,带给了乞颜思烈。
    “这么快?”
    乞颜思烈有些惊讶。
    收到汉军出营的消息,他就知道多半是要攻堤坝了,便第一时间派出了乞颜宗元率兵支援。
    可纵然有支援,想要击破汉军,也不会这么快吧?
    难道汉军根本没成功,乞颜买带着那些士气低迷的士卒,就把汉军给打回去了?
    “汗王!”
    乞颜买与乞颜宗元进了大帐便拜。
    “不必再拜,为何回来的这么快?”
    乞颜思烈不解,连忙问道。
    乞颜买道:
    “汗王,末将幸不辱命,击退了夜袭堤坝的汉军,更是射伤了那刘雉儿!!”
    “什么?”
    乞颜思烈直接愣住。
    这可比乞颜买打赢了汉军,更匪夷所思。
    不单单是乞颜思烈,就是帐中的其他东胡将领,也是一个个愣在原地。
    乞颜买射杀了刘雉儿?
    这怎么可能?
    他们根本理解不了。
    “军中无戏言。”
    乞颜思烈严肃的说道,那刘雉儿要真是出了事,基本可以宣告此战已经结束了。
    “此事只怕不假。”
    乞颜宗元帮着乞颜买说着,他确认过战场,也详细询问过乞颜买手下的士卒,应当是真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将此战经过,悉数讲与本汗!”
    乞颜思烈心中都有些焦急,不复以往的镇定。
    “末将率军抵抗汉军,射了几波箭雨,那刘雉儿托大,帮着将领抵挡流矢,被流矢命中,便坠下了驴车.”
    乞颜买满脸激说着,双手都有些不知道该往何处安放。
    他脸颊微红,整个人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
    当提到流矢射中汉帝的时候,更是难以抑制心中激动,手臂不由自主地向前伸出,摆出一个弯弓搭箭的姿势。
    仿佛还在重新经历刚才的壮举一样。
    乞颜买说了一通,而后缓缓一笑:
    “汗王,刘雉儿身中流矢,末将不敢肯定其生死,但末将可以肯定,其人非死即伤。”
    听了乞颜买的话,乞颜思烈沉默下来。
    而其他东胡将领,则是各自分说。
    “乞颜买你厉害啊!”
    “那普六茹阿摩带着十万水师都奈何不得刘雉儿,你竟然能伤了他!”
    “不愧是我乞颜部大将!”
    “那刘雉儿速来阴险狡诈,诡计多端,这会不会是什么阴谋?”
    有人夸赞乞颜买,自然也有人有些怀疑。
    这时候乞颜宗元又在帮乞颜买说话: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便是汗王都曾受过伤。”
    “刘雉儿身中流矢,这一点毋庸置疑。”
    众人一想,倒也是。
    你要说人家在中军就算了,刘雉儿天天冲阵,又不是刀枪不入的神将,就是个血肉之躯的勇武之人而已。
    战场上刀剑无眼,谁说勇猛就不会受伤?
    而且也合情合理,那刘雉儿是托大了,想要替将领挡开流矢,才中箭。
    再说了,看看那刘雉儿的老祖宗呗。
    高皇帝刘邦除了被项羽射了一箭,后来在讨伐英布的叛乱中,也是被箭射中,伤势严重,不能下床,最后病亡。
    甚至不少人都在感叹,理当如此。
    大汉因高皇帝而兴,因刘雉儿而亡。
    而巧合的是,两人都是中箭后身故。
    这就是轮回,是千年大汉的终结!
    “乞颜买,你劳累一天,又经历苦战,先下去休息吧。”
    听着众将议论纷纷,乞颜思烈摆摆手,上前走到乞颜买身边:
    “来,本汗送你。”
    “汗王,这怎么可以!”
    乞颜买确实是累了,但见着大可汗竟是要亲自送自己,便急忙推辞。
    乞颜思烈严词道: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无论刘雉儿伤势如何,你都是我部功臣,是你这一箭,定了高州。”
    乞颜思烈就在众将的注视下,将乞颜买,送回到他自己的帐中。
    不管刘雉儿伤势如何,中箭是事实,那乞颜买就是大功臣,必要的姿态,还是得摆出来的。
    而后乞颜思烈,又回到了中军大帐。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军中大小将领,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来到了帐中。
    乞颜思烈脸上的神色,此时又变了变,道:
    “你们对那刘雉儿中箭的事情,怎么看?”
    “汗王,我觉得,此事真假难辨,还需要再做进一步查探。”
    “汉军营帐就在百步之外,想要探查并不难。”
    众将不敢妄下定论,再仔细查探一下,探明败事情的真假,再做决定也不迟。
    反正只要看着汉军大营之中的将士们,如何动作,心里也能猜出个十有八九。
    “我也同意。”
    “不错,理应谨慎一些,查探一下,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少人都开始提议,面对这种足以改变战局的事情,还是要谨慎一些。
    虽说东胡人也急着打赢这一仗,覆灭高州,但等到探明真相,还是足够的。
    “嗯。”
    乞颜思烈点点头,道:
    “正好距离普六茹部发兵,还有一阵子,这段时间足够我们来查明刘雉儿的伤势如何。”
    “乞颜宗元,你立即带着人去把事情给本汗查探清楚,记住,务必要认真仔细。”
    接着,他又喊来哨骑,让其快马将刘雉儿中箭的消息,带给普六茹部。
    众人心中了然,虽然没能拿下逐溪县,但有了刘雉儿身受重伤的消息,普六茹部必然也会赶着发兵。
    等到普六茹部发兵,差不多也能探明白刘雉儿伤势如何。
    到时候合兵一处,攻破汉军,轻轻松松。
    “还有琼州。”
    乞颜思烈又补充一句,道:
    “无论此事真假,只要将刘雉儿中箭的消息,传到琼州,琼州必然会混乱一时。”
    “纵然不会叛乱,也能给我军带来一定可乘之机。”
    “要知道,如今徐闻县就在我军治下,随时可以危及琼州。”
    众将又是一声声赞叹,汗王借着中箭一事,已是带来了八成胜机。
    “汗王,若是刘雉儿伤势过重,甚至身死,我军该如何?”
    乞颜真咬牙切齿的问了句,回忆起铁浮屠的惨败,他觉得这个场子必须得找回来。
    妈的,重甲骑兵,何时这么狼狈过了?
    被一个人给杀得胆寒,都不敢正面凿阵了,简直奇耻大辱!
    乞颜思烈知道乞颜真的意思,便道:
    “若是如此,汉军必然无心恋战,我们轻松杀过去,定能击败他们。”
    乞颜真大喊一声:
    “末将愿为先锋!”
    乞颜思烈摆了摆手,示意其稍安勿躁:
    “若是其伤势较轻,我们只用固守,汇合其余诸部兵马,依然能胜。”
    “汗王英明!”
    众将无不是拜服不已。
    不管刘雉儿是重伤轻伤,只要中箭了,都是他们大占优势,并且能借此说动东胡各部出兵。
    这下,算是安定了。
    乞颜宗元见此,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那堤坝还需继续修筑吗?”
    乞颜思烈摇头:
    “不必,刘雉儿亲自引军攻打堤坝,有些大材小用了。”
    “看来是想将堤坝截留的江水,作为运输粮草之用。”
    “便不去管它吧,现在堤坝也无作用,刘雉儿中箭,汉军很难再与我军一战。”
    “再加上粮秣供应艰难,若是一切顺利,兴许很快便会主动退走。”
    “是。”
    乞颜宗元拱手,看来现在就等一个确切的消息,看看那刘雉儿是死是活了。
    乞颜思烈抽出马刀,猛地砍在地上,锋芒毕露,又找回年轻时的英姿:
    “传令下去,整顿三军,随时做好出阵准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