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要占用大家一点时间了。”
池恩在心里默默和自己打着劲，缓缓放下了手里早已看过千万遍的稿纸，
“大家可能都有听说我的事情，我今天过来这里，不是为了博取同情和关注，只是想和大家说一些话。”
“说一些一直想和你们说的话。”
池恩这句声音从小音响里传出来后，各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
学校广播大多都是在放学后播放，这节是自习课，说实话，没人想到广播会这个时候响起。
现在响也就说明女孩现在做的事情是学校支持的。
“我不知道大家对于校园霸凌的理解是什么，但我想说的是，有时候每一个人可能都无形中成为了那个霸凌者。”
“你的恶语相向，你的冷眼旁观，这些或许都会成为击垮那个受伤害人的最后一下。”
“在校园这样一种容易被别人影响，喜欢跟风的大环境下，让大家坚守自己本心很难。”
“可哪怕如此我希望大家依然可以保持善良，有时候，你的一个很平常微笑，可能就会救下一个快要坚持不住的人。”
“这个时候的我们或许做不到那么勇敢，或许没有为了一个人去反抗所有人的勇气。”
“这些不怪大家的。”
“高中的我们本就胆小又敏感。”
“但我们可以不勇敢，不可以不善良。”
“因为我们都是黑夜里的一小束光，或许不够温暖，但足以照亮他人。
所以啊，一定要一直努力去散发自己的光。”
“还有那些曾经有着和我一样经历或者现在正在经历的人。”
“我想和你们说，不要害怕。”
“我深知那种无力和窒息感。”
“可我们比自己想象中要坚强很多。”
“咬咬牙，活下去。”
“只要活着，一切就还有转机。”
“一个人也没关系，一个人我们也可以去超市，去操场，去餐厅，去逛街，一个人我们也可以做很多事情。”
“花朵、阳光、微风，都在陪着我们。”
“孤独的话，就抱抱自己，和自己说，你很棒，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黑夜漫漫，可是天总会亮的。”
女孩温柔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每个人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似乎都被触碰到了。
角落里一些在班里不爱说话的人把头低了下去，泪水滴落，晕开了笔墨。
*
广播站里的其他人完全不敢说话，一行人站在角落静静地看着录音设备前的女孩。
女孩只留给他们一个侧脸，却依旧美到不可思议。
她垂着头，满身的温柔。
这时，他们旁边的门突然被推开。
几个人转身去看，在看到来人，眼睛猛地睁大。
“陈……”
“嘘。”
陈牧看着女孩，悄悄走到了她身后。
池恩调整好情绪，又一次开口：“最后，我想和女孩们说一些话。”
“亲爱的女孩，我们要保护好彼此啊。”
“分明那么细腻感性，那么美好单纯。”
“不可以去做那些讨厌的事情，不可以成为那种自己口中讨厌的人。”
“本来这个社会对我们的要求就很多了，我们就不要再给彼此受限了。”
“我们女孩各有各的漂亮法。”
“不完美也没事，本来完美的定义就是由我们自己定的。”
……
“完美的定义由我们自己定的，”班里听到这句话的女生们轻轻呢喃着这句话，眼里有光。
所有人都仰头盯着已经安静下来的音响。
他们还想再听人说些什么，等了几秒，又一次响起了女孩声音。
“还有那些天生坏的透透的人。”
声音停顿了一下，下一秒，学校所有的班里都响起了轻小的一声，“呸。”
一群人面面相觑。
笑了出来。
陈牧唇角扬起，也笑出了声。
听到身后熟悉的笑声，池恩愣了一下，转过身。
她看着突然出现的人，眼睛眨了眨，下意识出声：“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陈牧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来的时候，学校的一群学生都激动了起来。
“陈牧？”
池恩这时还没意识到他们的对话会被录进去。
只是不解地问：“看我干什么？”
“看看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后没有哭。”
池恩脸上神情征住。
陈牧看着眼眶早已泛红的人，又一次开口：“看看总是喜欢安慰别人的小孩需不需要安慰。”
……
“啊啊啊！”
学校的每个班在陈牧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同时响起了乱叫。
“我人没了。”
*
池恩抿了抿唇，缓缓抬起手，这些年来第一次主动去碰一个男生。
她轻轻握住陈牧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低下头，放在了自己发顶。
“要安慰。”
*
如果说陈牧说那句话引起了一群人的乱叫，池恩这句无外乎惹得人反了祖。
司泽从位置上跳了起来。
“这俩人是不是不知道收音设备还没关啊。”
齐飞托着脸叹气：“我同桌终究是被骗走了。”
“这也不能怪妹妹吧，”司泽忍不住感慨，“在此之前我怎么都想不到牧哥能对一个女生那么细心，要我是女生，遇见个这种又帅又细心的人我也挡不住。”
……
广播站看现场直播的几个人都是一脸姨母笑。
一时间真就没一个想起来设备没关。
直到有学生过来敲门提醒才猛然发现。
“设备没关，”站长走过去轻声和两人说了一句，抬手把按钮按了下去。
池恩脑袋空了两秒，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脸红什么，”陈牧笑着把人扶了起来，“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这句一出来，池恩脸更红了。
*
池恩从广播站出来的时候发现门口围了好多人。
她看着相互推搡着同伴过来的几个女孩停在了原地。
这时一个高马尾女孩走到了她面前。
“池恩，”女孩柔声喊她。
池恩把头抬了起来。
“对不起，”女孩把手里的信封递了过来，“还有谢谢你。”
随着这个女孩递信封，站在门口的其他女孩也都走了过来。
有的手里是糖果，有的是花，有的是信，有的是拥抱。
但无外乎都说了那句。
“对不起。”
“谢谢你。”
*
夜晚。
陈牧扯掉身上卫衣往浴室走的时候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到了来电按了接通。
“喂。”
“祖宗，你终于舍得接电话了，”楼宇又一次忍不住感慨，“你这段时间干嘛呢，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