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孔里奥奈的秘密
奥兰斯特的祖先是世袭的宫廷御医,魏奥底的土地上每一具被刽子手处决的尸体在埋入地下前都要经过他们的手里。
公爵家族的刽子手自然就是孔里奥奈的狼人们。
曾有那么一段时间,奥兰斯特和孔里奥奈表面上看起来可谓亲密无间。
魏奥底因此有一句古老的谚语流传:“黑色的孔里奥奈,红色的奥兰斯特。”
但两者的关係是否真的如外人以为的那样亲近呢?
孔里奥奈会说,不是这样的。
解剖尸体的行为从古至今都被视作褻瀆,而且被处决的囚徒中有许多异教徒和恶魔崇拜者,他们尸体上携带的一些秘密或许为奥兰斯特所获,隱秘地腐化了这个家族。
很多人都相信这一点,即使公爵一直为他们保留宫廷中的位子也没法洗脱这个嫌疑。
在歷史上,魏奥底的几任大主教都禁止本地神职为奥兰斯特的孩子施洗。
奥兰斯特们没有为这样的歧视发牢骚,他们只是默默地工作,默默地祈祷,默默地捐献財物给教会,保持著虔诚的做派,不和任何人起衝突,不为自己做辩解,好像心中不存在名为仇恨的机制。
他们每个人都深居简出,直到搭上了时代的顺风船发了家,於公眾面前露面的次数才多了些。
翼蛇也是这段时间出现的。
至於他们之间的关係是眾说纷紜,谁也不知道是奥兰斯特创建了翼蛇,还是翼蛇接纳了奥兰斯特。
只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他们的的確確是异端。
一个穿著长袍白髮老人赤足站在了孔里奥奈的城堡之前。
这座城堡並不是有名的城堡,因为它不曾参与过战爭,所以哪怕它的主人以勇武闻名,而且亲手筑造其这座堡垒,它也分不去半点荣誉。
外人不知道它的名字,而本地人其实也不太清楚。
因为城堡外墙的顏色,伯达拉比克人称之为黑堡,这本不是它的真名,但叫的人多了,就连孔里奥奈们也渐渐这样叫,从而把“夜啸堡”这个真名遗落在歷史中。
然而这个老人却將这个名字重新唤醒了。
“夜啸堡的主人很久没有来林地拜会了。”
这句话通过僕人传到管家耳中,接著一路向上,通过修里恩传到长老们那里去。
於是老人得到了马克西姆长老的接见。
在城堡塔楼上层,这头庞大但年老眼瞎的狼人依旧和过去一样在这相对其体型而言较为窄小的房间里祈祷著。
它的食量比起过去减少了许多,一天只用一头狍鹿。
当老人进门前,马克西姆长老的住处经歷过了一次打扫,散落在地上的骨头和肉糊並不很多,虽然依旧骯脏,而且血腥气四溢,但老人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他非常乾脆利落地坐在了地上。
巨大的狼人长老放下合十祈祷的手爪撑在地面,同时收起腿,强打精神似的蹲坐起来。
“我知道你,格雷戈里,德鲁伊的大主祭之一,你已经和友爱会结盟了,怎么还敢来我们这里?”
格雷戈里微笑起来,儘管鬚髮皆白,但他的身上並不缺乏年轻人的活力:“友爱会?他们即使成功,也不过是魏奥底歷史上的一个过客而已。我对你们抱有更多指望,马克西姆长老。”
他说话的时候观察四周,在狼人的脚前,一个像是从墓地里拔出来的墓碑样的石质十字標立在那里。
狼人低沉的声音在小房间里迴荡,就像是地下岩窟里水流激盪的回声,富有令人醒神的韵律。
“你也不过是魏奥底的一个过客,又有什么资格来评价什么?”
“因为我是自然意志的代言人。”格雷戈里收回眼光:“在过去,孔里奥奈的先祖也是从我们的圣地厄尔海特走出来的,只是后来为了土地皈依了白教,开始学习以人类的方式生活。之后再也没有一个孔里奥奈回到厄尔海特朝圣。这在当时是个英明的决定,但现在情况发生了改变,相信你即使看不到,也该听得到。”
“你要我们叛离白教,重新皈依德鲁伊教。”
“正是如此。”
“那就是要我们放弃真理。”狼人淡淡地说,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格雷戈里的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
“看来事实和我想的有偏差,我还以为皈依白教是你们追求世俗化的一种手段。可你们看起来和本地教区的关係並不融洽,即使是和黄光会。”
“我们不信仰圣职,我们信仰白教的教义真理。”狼人伸出手爪,捏起一根吃剩的骨头——大概是鹿的腿骨,大概也有人的小臂长——点在格雷戈里的面前地面上画了一个圆。
白骨与地面的摩擦声沙哑难听。
“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就算我们是月亮的子民,我们的大部分食物仍然是在太阳下诞生的。”
“所以即使我们最崇拜月亮,太阳在我们心目中同样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德鲁伊教虽然崇拜日月,但你们对日月的崇拜和对山川河流的崇拜是一样的,我们无法接受这一点。这简直是將神圣与凡俗並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