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睁开眼睛的曹小强,这个时候很希望自己是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希望这次穿越只是一个梦。当曹小强努力甩甩头让自己清醒几分,定睛一看,自己还是躺在首领的正房里,墙是土坯墙,没有一点装饰,顶是茅草顶,身上还盖着那张狰狞的老熊皮,一股难闻的臭味直钻进鼻子,感觉身上也满是这股味道。
曹小强肚子饿了,咕咕叫个不停,曹小强刚起身,一个十三、四岁的小萝莉就推门进了房来,小萝莉好奇地打量了曹小强一会,就给曹小强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话,然后用手势示意曹小强出门,小萝莉的话曹小强是没有听懂,但是手势动作,曹小强是看明白了。
看了看四周,也没有梳洗的东西,曹小强也就入乡随俗,抬脚出门。路过小萝莉身边的时候,小萝莉跳起脚,将他头上的一根茅草扯掉,然后掩着嘴跟着曹小强一道出来。
小萝莉引导曹小强来到首领住的偏房,首领和徐逸,以及儿子姜文坐在房中间的木几旁,木几上放着四碗黄澄澄的小米饭,每碗米饭上还有一块野猪肉。首领见曹小强过来,就坐着抱胸施了个礼,然后请曹小强一起坐下吃饭,徐逸也给曹小强抱了一下拳。
曹小强真是饿了,昨天下午吃了一顿野猪肉,晚上也没见首领安排吃饭,睡了一晚,真是饥肠辘辘,也没客气,给首领和徐逸回了一个抱拳,就一屁股坐在木几旁端起了米饭,三个成年男子和一个半大孩子,谁也没多说话,端起土碗就开吃。
四个男人,一群干饭人,三下五除二就将碗里的黄米饭和猪肉片子给扫荡完了,曹小强感觉只吃了个六分饱,放下筷子就准备去添饭,首领尴尬地笑了一下,就让儿子姜文带曹小强去添饭,徐逸也是微笑地没去阻止,曹小强感到气氛有些不自然,心生疑虑。
姜文也拿着一只土碗在前面引路,来到墙根处,只见首领媳妇带着小萝莉姜大丫正在向陶罐里加野菜,曹小强走近一看,陶罐里是煮小米饭剩下的一些锅巴,用水煮开,然而再放进一些野菜,这野菜有2种,曹小强都认识,毕竟是学农业的,一种是蒲公英,另一种是鸡眼草。
首领媳妇见曹小强与姜文都拿着碗过来,很是不好意思,满满给曹小强盛了一碗,又给姜文盛了半碗,姜文开心地端着碗就往回走,边走边啜碗里的野菜糊糊,曹小强很好奇,往回走的时候故意落后几步,等他回头再看时,只见首领媳妇和姜大丫将剩下的菜糊倒出来,每人分了小半碗,两人碗里加起来的分量,都还没有曹小强碗里的分量多。
曹小强端着一碗野菜糊走进偏房,野菜糊有点烫,曹小强没有像姜文那样张口就啜,准备放凉点再喝,首领见姜文和曹小强回来,很是不好意思,和徐逸说了几句话,徐逸开口道:“小仙师,首领请您不要介意,本村地处偏僻,物产不丰,今年粟米出产有限,又准备过冬备粮,故吃食上有些不足,还请小仙师见谅。”
曹小强很是不解,问道:“请问徐先生,此处山高林密,还有河滩之地,足有几万亩方圆,此山谷也不见有其他村落,为何只有本村百十户人家,居然还找不到吃食?”
徐逸被说的一时无语,他家是贵族出身,成年后随师父辗转各国都城,学的是治国安邦之道,虽见过农事,但于农事一道本就不是很明了,故被曹小强问得一时语塞,而后他又和首领嘀嘀咕咕说了几句。首领说完,还掏出昨天从曹小强那拿来的空烟盒闻了闻,一脸享受的样子,而且徐逸还艳羡不已,看得曹小强一身恶寒。
徐逸与首领沟通完又说道:“小仙师有所不知,河滩地已耕种过数年,现在贫瘠不堪,林中野兽猎杀不易,近几年野兽也较往年减少,山中野菜,人可食者甚少,野兽食得,而人不可食。”徐逸说完,还自觉得意地捋了捋胡子,感觉能说出这些话与小仙师是有几分知识的。
曹小强一听徐逸这么一说,就知道今天碰上了两个棒槌,那处河滩地,土质疏软,土呈黑色,是河道上万年淤积形成,放在现在,那就是一等一的肥田,不用施化肥就能高产。这些土地离水又近,取水方便,而且现在河道已然成形,除非碰上几百年难得一遇的涝灾,否则这几千亩地,如果种上水稻,可以解决这个村子里的人几千年的吃食。
暴殄天物呀,暴殄天物,曹小强有一种面对着一群拿着金饭碗讨饭傻子感觉,可是现在曹小强也没有水稻种子,也就不好多说什么。首领其实说的也没错,劳动人民还是有他们的实践智慧的。
今天曹小强他们吃的小米,也叫粟米,是中国古代五谷之一,禾本科狗尾草属一年生草本植物,叶片程线状被针形,长10—45厘米,广泛分布在温带和热带地区,耐旱,不喜阴湿。而河滩之地离水较近,地势较矮,易于集水,并不适合小米生长,但适合水稻呀,对于水稻来说,这就是一块风水宝地。
可惜没有水稻种子,曹小强暗暗可惜,如果自己这次穿越来的时候能带上一斤,不,哪怕是一两袁爷爷的高产水稻种子,他有信心,一两年之内,就让这片滩地长满沉甸甸的稻穗,让这里的人永远有吃不完的饭食。可惜,现在没有,这个农业学毕业的大学生非常郁闷。
人就是这样的,当他自己所掌握的技能有大展拳脚的机会时,会感到无比的兴奋,而这种机会又受到某种限制,可望而不可即的时候,这个人就会跌入到一种莫名惆怅的情绪当中,此时的曹小强就是这种感觉,木几上的野菜糊他是吃不下了。他就端起碗走出房间,看到大丫和首领媳妇刚吃完陶罐里菜糊,很不好意思的又将碗里的菜糊倒进陶罐。曹小强有点难过,向首领媳妇和大丫边打手势边说自己吃饱了,这碗野菜糊不吃了,他从首领媳妇的眼中看到的是惊喜的眼神,首领媳妇向曹小强行了个礼,就将陶罐抱过来,狠狠地给大丫舀了一大勺,大丫又想将碗里的野菜糊倒回一些到陶罐里,首领媳妇没肯,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曹小强听不懂的话,然后大丫就开心地吃起了野菜糊。曹小强看到首领媳妇此时的眼神是爱怜的,自己抱着陶罐一口没吃,只是微笑地看着大丫。
曹小强终于明白了,他现在有一种想狠狠打自己一个嘴巴的冲动,他才知道他以为的简简单单添饭的举动,实际是吃的是首领媳妇和大丫的口粮,然而他已经吃了干饭还有肉,是这个家庭里最上等的吃食,而这个家庭的女人们只能吃野菜糊度日,他多吃了一口,女人们就要少吃一口,真是天理不容呀,曹小强满是羞愧。再也不敢看这母慈女孝的一幕,赶紧跑回了首领所在的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