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左卫大营,风吹火把猎猎作响,老张疲惫地走入营帐,郎中慌忙站起。
老张三步並作两步抢到床边,惊喜地道:“大人醒了!”
黄自立半睁著眼,脸色惨白:“怎样了?”声音虚浮嘶哑,有气无力。
老张惭愧地道:“教那小子跑了。”
黄自立半晌没有说话,他半身赤裸,胸前已做了包扎,但隨处可见的血跡仍然刺目,老张脸色难看:“是老张的错,大人治我的罪吧。”
黄自立费力地道:“治了你的罪,还有谁为我干活?再说穀雨那廝不仅心狠手辣,行事更是阴险狡诈,连我都著了他的道,更何况是你了。”
老张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黄自立笑道:“不认识了吗?”
老张回过神,忙道:“不是,只是感觉大人有些陌生了,更加,更加...”想了半天没想出个合適的词来。
黄自立望著帐顶道:“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要不是你拼死將我救了出来,恐怕早被阎王爷收了去,老张,你辛苦了。”
黄自立被穀雨一刀劈中,正值命悬一线的当口,码头上却堵得水泄不通,最后还是老张將黄自立背在身上,发了疯般找到就近的医馆做了止血处理,一直坚持到左卫的人马赶来,隨之而来的还有数名军医,眾人齐心协力才將黄自立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老张嘴唇翕动,眼眶泛红,过了半晌才道:“大人没事便好。”
黄自立笑道:“我既然没死,你就不要哭了。”
“谁哭来著?”老张伸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黄自立笑容收敛:“给你看样东西。”向那郎中努了努嘴。
那郎中快步出了营帐,一会儿功夫两名兵丁抬著担架走了进来,老张不明所以探头看去,只见担架上却是百合的尸首,浑身上下一丝不掛。
老张皱了皱眉,扭头看向黄自立:“大人,这是?”
两名兵丁將担架放在地上,一人抓手一人抓脚,將百合尸身翻转,老张一惊:“这是什么?”
但见百合尸身背后纹著一朵绽放的百合刺青,朵硕大无朋,占据著她整个后背,色彩艷丽,却隱隱透出妖冶之气。老张收回目光,惊疑不定地看向黄自立。
黄自立沉吟道:“哪个良善女子会做这种事,其中一定有古怪。”
老张迟疑道:“大人是说这百合中隱藏著秘密?”
黄自立点点头,目光看向那朵百合:“赵先生千方百计將百合母女从怡香苑营救出来,所付出的代价极为沉重,难道当真是为了保全他的妻女?我是不信的,此人心机深重,阴险狡诈,是我从未见过的,对待此人我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百合身上的任何疑点我们都不应放过。”
老张欣慰地道:“大人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