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有点像。”“哪里像了?”
“名字里面都有乐器嘛。”范宁说道。
若依不置可否:“说起来,《东方之笛》的内容和原文有差异,但精神、内核一类的,还是接近吧?”
“也不太一样,比如诗篇里面有些体现的,是我们国家老子、庄子的道家思想,但德文版做了‘哲学嫁接’,读起来就有点,嗯怎么说呢,叔本华悲观主义、或尼采酒神精神的感觉?”
“你也读叔本华和尼采吗?”
“空闲时看一点。”
若依闻言微微颔首,拼读起《东方之笛》的其中一首,“das trinklied vom jammer der erde大地悲惨愁绪的饮酒之歌.原作者.唔,li-tai-poli-tai-po是谁?”
“李白,唐朝诗人。”范宁回答。
“噢,我知道,华夏唐代最杰出的现实主义诗人,长于‘律诗’体裁,风格沉郁精炼,晚年境遇凄凉,被你们国家的后人尊为‘诗圣’.”若依恍然大悟,试图回忆她所了解的华夏文化知识。
“那是杜甫。”范宁扶额。
“.不好意思哈。”他第一次见今晚的少女笑了笑,“范宁,我翻译的诗名《大地悲惨愁绪的饮酒之歌》翻译得对吗?”
“对吧,不过我们叫《悲歌行》。”范宁说道。
若依“哦”了一声,低头念了一段:“schon winkt der wein im goldnen pokale”又念起后面的现代诗歌体译文——
“酒已在金杯中闪耀,
但先别饮,且让我为你们高歌,
这忡悒之歌将带着苦涩的笑,
在你们灵魂中回响”
手捧诗集的少女这时抬头,“范宁,可以告诉我,李白真正的原文是怎样的吗?”
范宁点了点头,放徐语调,为她背了一段:
“悲来乎,悲来乎。主人有酒且莫斟,听我一曲悲来吟”
“悲来乎,悲来乎。天虽长,地虽久金玉满堂应不守。”
“富贵百年能几何,死生一度人皆有。孤猿坐啼坟上月,且须一尽悲中酒”
若依认真听着,沉吟了一番,垂下睫毛再读几句,又问他:
“dunkel ist das leben, ist der tod生命的余烬是黑暗,黑暗的余烬是死亡.这句话对应的原文呢?”
“没有直接对应。”范宁摇头,“也许算整体呼应吧,确实没有嗯,勉强要找的话,可能就是刚才我背的‘死生一度人皆有’.”
“诗不可译。”若依出神片刻,然后如是评价道。
两人因为随手拿起的《东方之笛》而多聊了一刻钟,而随着这个话题结束,地下室也回到了沉默。
范宁与若依的蓝色眼眸对视,觉得好看,也觉得有些局促尴尬,他率先在前面带路走回一楼。
“开车送你回酒店休息吧?还是以前的安排,20分钟车程。”
“可以,谢谢。”
深夜,新城区的主干道完全畅通,小轿车在其上疾驰。
“有什么地方推荐吗?”
才过去几分钟,副驾驶上的若依就开口提问。
“地方?要看远近,也看喜好。”范宁平视挡风玻璃,“比如是想去城市地标,还是艺术场馆,是想逛逛商城,还是想吃点地道小吃,我明天会试着尽量请半天假”
若依却是轻轻摇头,又似自语般地问道:
“有什么能看到头顶的星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