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涅最终还是爽约了。
无奈啊，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银号关门谢客这一茬。
不过他也不是一个喜欢毁诺的人。
第二天一早，他就早早的去银号兑换了好几根大金条，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市集，将那拖欠的钱财交还给了摊主。
那摊主也是十分诧异，没想到这个中原人居然如此守信。
于是，摊主又借机卖了一整头烤全羊给白涅，以作报答。
报答个鬼，这是花钱买的。
不过白涅却是十分欣喜，他对烤全羊的味道还是比较喜欢的。
交易完成后，他又匆匆忙忙回了悲龙城。
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么赶作甚，也许是……
回到悲龙城与殷固娥会面后，两人继续开启了逛逛吃吃的闲游。
皮鼻郡作为斗国最北的郡县，与中原几郡的差异还是蛮大的。
首先是它的建筑风格。
这里的建筑没有中原的建筑那般多的讲究，没有雕龙画凤、没有亭台楼阁。
这里每间屋子都像是一个个堡垒，裹得严实，除了几扇透风的窗户，就只有一扇供两人进出的大门。
当然，这是大多数房屋的样子，也有一些特殊的建筑要比这复杂一点。
比如城主府。
悲龙城的城主府建的很奇怪，它整体成四方形，府外四个角落各有箭塔一座，上面还时刻有人值守。
府邸围墙建的很高，足有数丈，且上设防御平台，简直可以称作是一个小城墙了。
最奇异的是它居然将待客厅房建在了府门之外，单独围了一块区域，而穿过客厅又有一道狭窄的府门，里面才是城主居住之地。
这种设计可谓是独出心裁、别树一帜了。
白涅刚见到这建筑时，有种看到了缩小版阳城的感觉。
前面那待客厅房就像阳城的瓮城一般。
这简直就是一个防御工事嘛，哪里还有府邸的样子？
另外，悲龙城的美食也没那么多，这里的人似乎很讲究效率，弄的吃的基本均以速食为主，如各种饼、馒头之类的，连汤水之食都很少见。
而最恐怖之处则在于这里的人。
悲龙城的百姓整体给人感觉都彪悍异常，街道上时刻都可见动手之人。
反倒是吵闹的很少。
所谓能动手尽量别吵吵，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且这里的人都很擅骑术，城内街道上经常能看到有人策马奔腾。
种种迹象似乎都透露着一点：这里的战争气息十分浓郁。
不管是建筑本身，这里的人、这里的食物似乎都是为战争准备的。
白涅与殷固娥越逛心情越沉重。
要知道，悲龙城只是皮鼻郡最南方的城池，那最北面的辛虎城呢？那又得是何等可怕的场景。
“走，我们去辛虎城看看。”白涅说道。
殷固娥皱眉：“我不喜欢这种氛围，要不我们回中原吧。”
白涅犹豫了一阵还是坚持道：“难得出来一回，总要多一些见识的。”
殷固娥撇了撇小嘴，但没再说什么。
于是两人腾空而起，直直往北飞去。
他们的飞行没有引起街面上的人注意，似乎对他们来说，这是经常能看到的事情。
但殷固娥脚下的圣洁白莲倒是引发了一阵骚动。
“这种气息好特别。”
“嗯，我也是头一次见，似乎有种很神圣的感觉。”
“我从未见过有人用莲花作为仙法的。”
“是呀，也许他们是云游到此处的法仙？”
“哎，那些法仙是真逍遥，哪像我们斗国的仙人，只知道战战战。”
“那也比密国的诡仙强，那些坏胚太阴险，整日就知道躲在暗处耍阴招。”
“对，斗仙怎么了？好战又怎么了？我们堂堂正正就是刚。”
……
那些人扯着扯着又扯到了两国仙人的对比上了，这似乎是斗密两国百姓永恒的话题。
白涅与殷固娥飞出悲龙城，穿过整个悲县，终于抵达了斗国真正的北部边疆，辛县。
这是皮鼻郡下辖两县之一，也是斗国与密国接壤处之一。
密国整体位于斗国的西北方，因此与斗国接壤之地有两处。
除了此地之外，还有西部的毛白郡魄县。
据说那里才是斗密两国的主战场，连年征战不休，每日都有诸多的兵士死于战场之上，可谓是两国绞肉机所在。
所以魄县的名字由来也有魂飞魄散之意。
而辛县这边虽不是主战场，但战争氛围是一点都不缺。
当白涅与殷固娥踏入辛县境内时，那种硝烟之味徐徐扑鼻而来。
他们见到城外各处都有战争席卷的痕迹，而辛县最北部的辛虎城更是残破不堪，只能勉强看出这是一座城池。
辛虎城建于两座高峰之间，背后则一路平坦，既有天然防御屏障，也便于物资运输补充，也算是一处拥有得天独厚地势的关隘。
但即便如此，辛虎城依然难抵多年战争损耗。
城墙到处都是豁口，城中的建筑也是多为临时搭建，早年间花费大力建造的房屋已剩寥寥无几了。
历史上辛虎城被密国攻破总共有两次，最近一次在一百二十年前。
那就是赫赫有名的无涯谷之战。
那次大战虽然称不上斗密史上规模最大的战争，但绝对是规格最高的一次对战。
在辛虎城与辛县之间本是一片坦途，但中间不知为何有一处地域无山无涯，却有一大片谷地。
无涯谷的名号就此得来。
那日，斗国皇室以戚世道为首的供奉们组成的救援团与密国国府那些诡仙大士于无涯谷遭遇，大战就此展开。
这一战打了三天三夜。
那些驰援而来的斗国军队与攻破辛虎城随后赶来的密国侵略军愣是不敢接近无涯谷十里之内。
也是那次，两国高阶仙人死伤殆尽，最终斗国援军陆续增多，重新将密国之军赶出了辛虎城关隘。
但那次破城给辛虎城留下的痕迹却不是能轻易磨灭的。
这一百二十年来，密国大军侵略不断，辛虎城也承受着一次次重创。
这一切铸就了白涅于今日看到的景象。
入了辛虎城，白涅百感交集。
此处已经没有普通百姓存在，均是军队战士。
而他们这些人，一个个脸色麻木，如同行尸走肉，缺乏人该有的生气。
荒寂的街道上，白涅还时常能看到一些受伤的军士被搀扶着进入一个个临时建筑之中。
这一切景象都显示着战争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