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世子抚摸着那匹毛色雪白雪白的千里名驹,心里是真的舍不得。

    月且古国因为地理环境原因盛产宝马名驹,但这匹雪白的千里马在月且古国也是万里挑一的。

    想到它就要被送给王骥骜那个狂傲又自大的老匹夫,心里不由得嗤笑两声,但愿这匹宝马能让王骥骜答应他的条件。

    安国公世子长叹一声,心里万分不舍的再三摸着白马的头,喃喃地道:“你的新主人虽然名声不好,性格残暴,但对好马还是喜欢得紧的,他不会亏待你的,你放心的追随他吧。我也不算是将你所托非人,也算对得起你。”

    他的贴身护卫这时走近他,禀道:“主子,按照礼单又清点了一遍,都齐备了,咱们这便出发么?昨天贴子已经递到总督府后衙了,王大人那边也回了贴,同意咱们今儿晌午过后将东西都送过去。王大人还说,要是主子没什么事,便留在府上叙话,直到晚宴时分,大人会与主子一同去宴上。”

    安国公世子点了点头,道了声好。心道这老匹夫虽然名声不好,但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要求提前送礼过去,就是想要单独与他聊些秘事,倒不用他把话挑明了说,互相心照不宣也不枉他舍了这匹宝马当敲门砖了。

    安国公世子长舒了口气,将想要达到的目的和需要与王骥骜周旋的话在脑中又快速的过了一遍,觉得没什么纰漏,这才吩咐一声:“好!出发吧!”

    王仲才被高嘎子找到时,仍旧是双手双脚被绑的死死的,身上扣的破竹筐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高嘎子稀奇的是,这位看上去挺文弱的家伙,却是个心大的,当他把破竹筐从他身上给拿下来时,那斯居然睡得烂熟。嘴角还淌着一道半湿未干的哈剌子。

    高嘎子一见之下是又好气又好笑,用脚踢了王仲才几下,道:“喂,喂,醒醒,快醒醒!哈剌子要过河了!我们主子要见你。”

    王仲才被踹了几脚,打了个激灵,就要跳起身来,可忘记了自己手脚被绑,一时间竟然像条上了干岸的美人鱼,在地上扑腾了两下,没扑腾起来,这才看清眼前来人。

    高嘎子将他手脚给松开,道:“还能动不?快跟我走。我也真是佩服你,你是怎么睡这么香的?几天没睡了?”

    王仲才又打了个哈欠,没回答,却将手一伸,道:“令牌还给我。”

    高嘎子道:“在主子手里呢,一会儿你见了主子,自然会还你。”

    王仲才嗯了一声,活动着自己被捆绑得发麻的四肢,报怨起来:“你知道我多长时间没睡了么?我接到传讯之后,就一直在布局,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到,到了去哪里找你们,所以,一直不间断的在总督府四周搜巡可疑人员,好第一时间发现你们的踪迹,联络到你们我容易么?”

    高嘎子看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咂吧咂吧嘴,半晌只道:“真是辛苦兄弟了!俺们正愁着没有内应,不了解总督府内部情况呢,你这可真是血中送炭呀。”

    王仲才一怔,道:“高兄弟怎么知道我原在总督府内任职的?在下记得好像从未跟你提起在下的身份呀?”

    高嘎子不以为然地道:“这还用说么?猜也猜得出来呀。你既然是太后娘娘的人,若不是安插在总督府里的眼线,太后娘娘会在这当口派你来协助殿下么?”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脚下加劲儿,不消两刻钟的时间,洗净了脸皮,焕然一新的靖王爷赵棠棣已经端坐在正堂上接见了他母后给安排的内应王仲才。

    赵棠棣的声音还处在变声期,所以笑起来,声音里还带着点尖尖的童音,这动静儿让赵棠棣很是自惭形秽,总觉得太难听了,但其实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旁人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赵棠棣清了清嗓子,总想让自己的声音更爷们儿一些,可无论怎么用力,他一张嘴还是那股夹杂着尖锐童音的女嗓儿:“听说灼华先生已经几夜没有合眼了,不如先稍事休息,再来回话。”

    王仲才忙起身作揖道:“哦,多谢殿下体恤下属,不过,在下没事的,还能撑得住。

    时间已然很紧了。殿下有所不知,我接到了太后娘娘的密旨之后,便做了好些准备。

    殿下请过目,这是整个景州城的详细地图,此乃在下手绘,包括与景州城贯通的几处镇子都在上面,就连城里的街中小巷子都标注的清楚明白。我想,事成之后,殿下必然是要先离开景州城,接了太后娘娘凤驾再入景州城的。所以,准备了这张图,殿下可以让其他人都瞧明白了,定下撤退的路线,我再带着大家走一遍,到时就算再匆忙也不会有差池的。

    还有,殿下,安国公世子明日下午便会带上所有进献给王大人的礼物入总督府去,直到晚宴时分,王大人都会单独与安国公世子密谈,足足有两个时辰两人是在一处的。这个时间里王大人府中的护卫和安国公世子的人都会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他们主子的安保上,咱们是可以利用这两个时辰做些要紧事情的。

    后日是王大人召集景州城中所有有头脸的人参加跑马赛,比赛就在凌云山脚下王大人的私人跑马场中举行。

    那处跑马场的地形以及守卫布防情况在下都熟悉。

    若是在下没有猜错的话,殿下定是想在跑马赛上动手,因为那里毕竟是开阔之地,下手要比在总督府容易得多。毕竟总督府里护卫众多,耳目众多,想避开所有人还是很困难的。”

    这一翻话说得赵棠棣双目放光。

    他与手下商议了好几盘,正愁手里弄到的景州城地图实在是粗糙差劲得很,只有重要的街道和集市标志,根本没什么可参考的价值。

    凌云山的跑马赛场地他倒是也派人去实地看了地形,可毕竟还是不如王仲才这个土生土长的人对那里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