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忽然想起来这首诗词,刘行马上便明白了吴玠一定是利用其在青城山上清派中的声望,才轻而易举帮助自己不发一兵一卒、没派一兵一将。甚至连空头支票式的招降书都没法,便将整个西南、西北全部收到了北朝治下……
赵构发出诏书,在刘光世带兵刚冲过黄河的时候,他便通告天下说其实在他离开汴京的时候、赵桓便已经确定一旦出现重大变故将由他继承大统。
各地的群臣中,在张所带兵轻松攻占赤塘、石岭两个关口,并迅速严阵以待地部署好兵力,准备随时阻挡银术可北逃、夹谷谢奴出兵救太原以后。张所的几封私信与宗泽的告天下书同时被传向了西北、西南各处。
蜀帝上清一枝秀,嵩山之中藏豹林。荆湖之北有九宫、太虚飘散无处寻。神霄侍承皇家事,太乙清修难觅踪。王屋剑术天下绝,泰山敢当东海柱。
可是他偏偏又自己的同一个父亲所生的哥哥,他的母亲那样歹毒、现在看来他却是一个真正敢作敢为的真汉子。
见他直入主题,刘行自然不会含糊。双眼望着他,微微点头中刘行道:“他只是泾源路一个副总管,居然可以说服整个巴蜀来投。九哥儿,难不成他背后有何强大背景不成?”
终于,刘行再抬头时,心底打定了主意,对刘锜问道:“敢问九哥,你家中除了十一哥刘锡外,可还有其他兄弟在否?”
当刘行得知这些消息,接到来自蜀地、西北一大批将领的投效书信后,不禁对这吴玠产生了浓厚兴趣。
“若是令堂当年是为了谋夺家业、保你成为下一代家主,对那对母子做出了天理不容的事。敢问九哥儿,现在若是被见到了你那个十三弟,你会如何呢?”刘行面无表情地看着刘锜,问出了这样问题来。
如此一来,南面的康王、北面的信王,一时间在关于皇位继承上谁的正统、谁是伪帝的事情上再次让仍然观望中的宋室旧臣们无法确定起来。
该不该认这个兄长,是每次刘行见到刘锜时,心底里都会产生极大对冲、矛盾万分的纠结点。
刘行将刚刚清醒没几天的刘锜、这个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九哥”请到了五台城内的太傅府里。
当刘行迅速掌握了暂时定都在五台城、对外宣扬是奉了孟太后传位诏书继承大宋正统的新朝廷时。
在一众金军将帅的心里,无论是刘光世、韩世忠。还是此时已经宣布投效赵构的两淮、江南、两浙,还是荆湖、广南的宋人军队。在战力上,绝对与北方这些大多在根源上出自大宋西军的兵马相比。
是他的母亲,一路派人追杀之下,才让自己的母亲客死他乡、才使自己变成了豹林谷里经常被师兄弟们联合欺辱的“不明身份”之人。
刘行眼前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在父亲要责罚的时候,突然横身当上去、替自己挡下重重一鞭后,仍然对自己抿嘴一笑、疼爱自己的少年九哥……
一旦宋人南北二帝争位之事渐落尘嚣,前方的金军将帅们全都坚信西军做根子的信王兵将成为大金国最具威胁的潜在敌。
因为无论是斡本、还是粘罕和斡离不,乃至于从京东一路疾驰、赶到真定城的京东三军统帅心底里都十分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如今宋人这南北两个新帝麾下的军队做比较,只有北面这个信王手下的刘行、宗泽和张所三人统帅的大军才能对大金国形成真正的威胁。
燕京方向,金太宗吴乞买忽然给真定城发去了诏书:斡离不统领京东三军、阻截刘光世北上,夺回京东。粘罕辅斡本,速押宋二帝北返燕京、且不可再与刘行有任何缠斗。
风云多变天下乱,南北二帝同时继。
不明白为什么刘行忽然会从公务上转而问到了他家事上,刘锜也不做多想,只能轻叹一声道:“家父健在时,八个哥哥三死五残,全都被党项狗弄得早早离世。十弟夭折,十二弟如今尚在王屋山学艺中。本来还有十分精灵古怪的十三弟,可是不知我母亲当年作何想、竟将其母子驱出家门。十几年来鸟无音讯、不知生死。若是我那个十三弟尚在人间,也应该将及弱冠之年了。”
一场双帝夺位、争天下的大戏隆重开幕,让真定城中的斡本、斡离不和粘罕三个人一时间竟不知道他们在这种汉人内争起来的情况该做何种选择时。
在应天府的赵构也不敢示弱,他抛出了当初让他脱离汴京的最重要法宝:那颗给了他兵马大元帅的小蜡丸来。
家族内部之仇遇上了如今这天下纷乱之势,他的母亲那样恶毒、他却偏偏如此忠肝义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