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渊低头看着白则可爱的发漩,他那腼腆又兴奋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急于向父母展示人生第一幅作品的孩子。
“这个浴缸够大了,小悬息可以玩水。喏,好几个地漏,这里隔开来,防积水。客卧那个卫浴也是干湿分离的,但是是淋浴房。”
最后,一同来到了主卧。
主卧的床比次卧要大一倍,木质的架构,简单、古朴。上面铺着香喷喷的被阳光晒过的被子,枕套上点缀着两、三朵刺绣的梅花。
“墙还是用原来的颜色。衣橱都做到顶了,应该够了。”
白则边说边合上移门,回头,却发现虞渊只看着他。
门,似乎是被风吹上的。
距离,似乎是不知不觉缩短的。
白则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时,虞渊已经在他跟前,封住了他的去路。
“原本,我看图纸,是单人床。”
白则心跳漏了一拍,他实在没想到,虞渊虞判官,会用如此平铺直叙的话语,来描述一个令人无地自容的事实。
视线不知该往哪里搁了。
平视,是近在眼前的颈窝。
抬头,会擦过他的下颌。
虞渊似乎还嫌这样的逼迫不够,紧接着又“不耻下问”道:“你睡哪里?”
白则忽然觉得,他可能一直以来,对虞渊都有些误会。
在他心里,虞渊是一个不懂揶揄,也不解风情的老干部。对感情的表达堪称迟钝,这也是他之前一直放心大胆地和虞渊共处一室的原因之一。
可此时此刻,把他堵在这里,明知故问的,简直是另一个人。
白则咽了口唾沫,从耳根红到脸颊,吞吞吐吐了半晌才道:“小悬息怕黑,还不肯自己睡,我先陪他一阵子。”
儿童房里,就是个上下铺,虞渊不是没看到。
“那之后呢?”
白则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
“之后……之后再看情况……”
还没挤牙膏挤完,隔着门就听到小悬息在楼下扯着嗓门喊“爸爸”、“妈妈”。
白则松了口气,趁虞渊扭过头稍稍松懈些,赶紧推开他钻出去开门。
“怎么了?”
白则便答应便跑下了楼。
慢悠悠跟在后面的虞渊走到客厅时,就见着父子俩正站在餐桌旁,餐桌上一个八寸的蛋糕。蛋糕上的裱花,歪歪扭扭的,有些地方堆砌得密集,有些地方又松散得可怜。
蛋糕正中用巧克力酱画了五官挤在一起的三人。左边那个宽衣大袖,右边似乎是穿着白大褂,挤在中间的小小一只,背后有一对翅膀。
插牌上是手写的“生日快乐”,点上的蜡烛不是数字,而是两朵小梅花。
“生日快乐!”父子俩齐声道。
随后也不等虞渊反应,一同唱起了生日歌。中文一遍,英文一遍,白则拍着手给小悬息打拍子。
“妈妈!好看吗?”小悬息刚唱完生日歌就炫耀道,“蛋糕胚子是欧叔叔给的。但奶油是我和爸爸一起做的!”
虞渊总算是记了起来。那一天,在万圣节的缆车里,白则曾经问起过他的生日。
当时,他说并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诞生的,白则这才说要给他定个生日。
生日就在今天。
难怪要赶着将这里装修好。
“妈妈!吹蜡烛!”小悬息围着虞渊蹦蹦跳跳,比“寿星”本人还激动,用声控关了灯道:“许个愿!”
虞渊被父子俩拉到了蛋糕前,那蜡烛上跳跃的明亮,像极了无数个清冷的夜里摇曳的烛火,可如今,它似乎摇身一变,成了希冀与温暖。
“不可以说出来!不然就不灵了!”小悬息操心地叮嘱道。
虞渊点了点头,橘色的光,柔和了他的轮廓。
合上眼,安静地许了愿。
“是什么?是什么?”小悬息立刻将耳朵凑上去,“只告诉我没关系的!”
规则都是他定的。
虞渊宠他,当真弯腰将他抱起来,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小喇叭眼瞪得滚圆,立刻扭头广播道:“爸爸!妈妈说要我自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