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查探过四周，没有任何人监控，也没有任何灵气波动的痕迹。
他意念一动，唐坤的梦境顿时画面一闪，变换成在一间竹屋之前，年少模样的唐坤和另一个面色阴鸷的少年跪坐在一个带着鬼头面具的老人，听其讲解：“萦香散对人来说无色无味，根本觉察不到，但对黄谷鸟来说却有很大吸引力……萦香散无法消除，一般人察觉不到也不会特意去消除，只能等其七日后耗尽香气后自主消散……”
“不可能！”唐坤下意识反驳，“你少骗我，你要是真能找到，岂会让我和八臂猿帮忙？”
这佛陀双目邪异，浑身黑气萦绕，嘴唇黑紫，看起来诡异无比。
也许是隔空施法的缘故，这术法起码抽走了相当于五年的内力才停下。
苏乙没有贸然行动，他只是冷眼旁观着唐坤的梦境。
唐坤回想梦中情形，不知怎么非常担心不死女下落。他急忙走出斗室。
梦境随之变幻，唐坤取出一枚丹药来口中模仿鸟叫声，很快一只黄色小鸟飞来落在其掌心上，啄走其手上丹丸。
厉飞雨顿时脸色涨红，争辩道：“什么红颜？没有的事！”
看到这里苏乙便不再旁观，他神识一动，下一秒就化作赤目的样子，等唐坤再次出手时，苏乙一只手化为通天巨掌，一把将唐坤攥在手中，任其怎么剧烈挣扎，都不能摆脱。
苏乙拍拍他的肩膀：“心意我领了，等你的红颜回来了，跟她告个别吧。”
苏乙离开后不久，唐坤大汗淋漓从梦中惊醒，精神萎靡，喘息不已。
“师父，真的不用我帮忙？”厉飞雨不甘心地道，“有时候我凡人的身份可能更好用，而且在打探消息监督跟踪方面，我很有经验的。”
“这本秘籍你拿着，但记住不能外泄，记住里面的内容后就立即焚毁。”苏乙讲完后交代道，“你先把秘籍吃透，然后等韩立为你炼出丹药后，再正式修炼，不过要记住，前三次修炼最好要让韩立帮你护法！煞气反噬绝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好你的神智就会被冲垮，我可不希望你变成只有本能的疯子。”
墨玉珠沉默片刻后才从沮丧中勉强摆脱出来，依然叩头道：“苏仙师，我还有两个妹妹，若是仙师……”
“哈哈哈！”唐坤狂笑，在梦中他是无敌的——
“你和韩立现在就离开墨家，在城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先暂时住下。”苏乙淡淡道，“听到唐坤和八臂猿离开嘉元城的消息后，你们就可以走了。”
“你们墨家人都没有灵根。”苏乙打断她道。
“仙师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玉珠愿为奴为婢侍奉仙师左右！”她扣头在地，十分恭敬卑微。
墨玉珠这次沉默更久，才幽幽问道：“仙师，没有灵根……真的就不能修行吗？”
黄谷鸟之前苏乙见过，就在他第一次见到韩立的那个山谷中，那时那只黄谷鸟是韩立的师父墨居仁用来监视韩立一举一动的。
梦境的世界充满迷离虚幻和扭曲。苏乙看到一个中年壮汉站在高高的阶梯上正疯狂大笑：“我唐坤长生不死了！我唐坤长生不死啦！哈哈哈……”
他没有气馁，只是先暂停下来。
是夜，苏乙在墨玉珠庭院中一处单独的房间内布置法坛，以唐坤的大便为媒介，以金刚舍利为阵眼，刻下梵文法阵。
“雄鹰也得讨个母鹰下蛋。”苏乙笑道。
苏乙看到唐坤刻下一个巨大的阵法，阵法中堆满了尸体。
如果没有苏乙的话。
这是在双瞳世界中，龙婆所供奉的神！
这是血祭大阵，不过却是被简化数倍，隐患极大的血祭阵法。
她从厉飞雨口中得知修仙需要灵根之事，一直抱有侥幸，这次明为报恩，实则想让苏乙带她踏上修行之路，只可惜被苏乙一句话断绝了希望。
墨玉珠本该识趣退下，但这时她突然“噗通”一声给苏乙跪下来了。
“大胆！”赤目愤怒大叫，一掌狠狠拍下，但却被唐坤随意挡住，然后一掌把赤目打得吐血跌落。
苏乙点点头：“剩下的事你不必管了。”
然后他果然在孙老汉院外的独轮车上发现了一坨仿佛没被清理干净的大便。
墨玉珠失望离去后，苏乙便叫来聂小倩略作交代，然后就悄然潜出墨府，来到了孙老汉家中。
“黄谷鸟可以自主追踪萦香散所在，但此鸟智力低下不懂隐藏……”
唐坤难道是凭借这种鸟来追踪不死女的？
苏乙不懂其中原理，但这事儿好办。
入梦成功了！
而之前之所以总是失败，原因也很简单，是因为对方还没有睡。
“你没有灵根，不能修行。”苏乙怎会看不出她的心思？
墨玉珠浑身一震，心中侥幸破灭，难掩失望。
“师父我先出去了！”厉飞雨大窘，夺门而逃。
苏乙所化的赤目狞笑：“唐坤，别以为你瞒着我做的事情我不知道，不死女我已经找到了！”
“少年慕艾人之常情。”苏乙似笑非笑，“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位墨大小姐对你似乎也有些意思。”
在人的梦中，喜怒哀惧都会被无限放大，真实呈现出来。
某一刻唐坤高高在上，但下一刻他便大杀四方；有时候他在一片温香软玉中奢靡享受，有时候他却愤怒屠戮众生，连世界都变成血色。
无论是凡俗武人还是修行人，只要对实力有强烈追求，其实都会争分夺秒修炼。刻苦修炼已经刻在这种人骨子里，唐坤就是这种人，苏乙也是，所以他很清楚唐坤一定会修炼的！
这实在是很自然而然也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唐坤按照脑海中记忆的口诀和功法按部就班修行。
他丝毫没察觉到功法中一个关键步骤本是要把煞气凝聚于丹田，但在他记忆中却自然而然记成了聚全身煞气冲击心脏，他丝毫没意识到有任何不对，因为他理所当然觉得他一直都是这么修炼的。
他已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真实和虚假，在梦中被篡改的记忆在其不断惊醒和入梦的过程中，已经被拓印在他的潜意识之中。
砰！
唐坤的心脏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