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朕该反问母后的，您从小，是怎样教育朕的。”朱祁镇拂袖，拉着梦砚的手，从未如此用力。
梦砚在他的拉扯下，不情愿地走出太妃宫，只仓促地说了一句“臣妾告退”。
出了太妃宫，朱祁镇没有目的地拉着梦砚一路快走，还呵斥了想要跟上来的奴才。
直到御园僻静处，方才慢下脚步。
“皇上。”梦砚想要开口劝，却被朱祁镇严肃地喝止。
“什么都不要说。朕不想听。”
梦砚有些委屈，又想到方才对太妃的大不敬，自然情绪低落：“是。臣妾遵旨。”
朱祁镇感觉到了梦砚的消极，回想起自己的话恐怕说重了。
停下步子，朱祁镇没有回头，低声道：“朕在气头上，你不要劝朕，朕会生气。”
梦砚没想到他竟会为了顾及自己，而开口解释，心里竟是一种淡淡的暖意。曾几何时，他是多么冷血的一个人，如今竟也变了脾气。
“臣妾明白，皇上总有自己的理由。臣妾愿意等皇上消气，听皇上亲口言明究竟。”
朱祁镇回过身来，眼里净是温柔：“你能理解朕？不奇怪为何朕对母妃如此无礼？”
“不，臣妾说过，想让皇上相信臣妾。同等的，臣妾也会无条件相信皇上。其中的缘由，一定有臣妾不了解的部分。臣妾在等皇上的解释。”
朱祁镇鬓边的发丝，因为暴怒而散乱地厉害。
四目相对，四周无人，梦砚不自觉地伸手，轻轻将他鬓边的乱发捻好。
一霎那，朱祁镇心里的怒气便烟消云散。梦砚的手还在耳边，朱祁镇便毫不犹豫地抓住了这个瞬间。
梦砚落入朱祁镇怀中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面前的怀抱温暖而踏实，还有着不同寻常的情感。
头顶上，朱祁镇轻轻将唇覆上。梦砚的发间便感受到一个深深的吻。
“朕与母妃……世人都觉得我们是强大的母子俩，不是嫡出却登上皇位，不是皇后却执掌后宫。羡艳与嫉妒，始终伴随。可朕与她之间的隔阂却随着这种世人的羡慕而越来越深。”朱祁镇絮絮地说起了那些不敢回首的曾经，“朕登基之时，不过是个孩童。说是被逼上梁山，一点也不为过。母妃有她的政治抱负，也的确是个有能力，懂权术的人。可她毕竟是个女人。要让朕登上皇位，是何其的艰难。她用的手段，令朕不齿……”
说到这里，朱祁镇顿住了，如鲠在喉，难以言说。
“皇上。”梦砚感受到他轻微的颤抖，似在隐忍，小心翼翼地环住他宽厚的身体，抚摸他的后背，“过去的事情，既伤心，便不要再提。”
“可朕怕你误会。怕你不懂得朕的恨和这恨的由来……朕想……”
“嘘……”梦砚的抚摸变成拍打，“嘘……都忘了吧。这些恨，只会让皇上痛苦的。”
“你会怪朕无情么？”
梦砚摇头：“臣妾相信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