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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红极一时(送给简爱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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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莹与阿曼到在水一方的时候,舞厅那边传来阵阵歌声,好不热闹。阿曼奇怪地与鱼莹交换了个视线,一脸的疑惑。刚好小东子抱着东西从二楼跑了下来,一见到她们,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阿曼姐,鱼莹姐,你们来了。”

    阿曼好奇地问道,“这歌声是怎么回事儿?”

    小东子贼笑了两声,“听说是马经理跟洋人学得新招数,洋人跳舞的时候,喜欢有人在一旁唱歌助兴,马经理为了给咱们在水一方多揽些生意,就安排人在舞厅那头搭个新舞台,昨儿姐姐们不是都看到了吗?只不过这唱歌就得有乐队,眼下兵荒马乱的,上哪找会西洋乐器的乐队去?也亏得咱们马经理有本事,只用了一天的功夫,就托人走关系找回个乐队,听说是从香港那头过来的,好像是要去剧院表演,后来这事儿不知怎么黄了,马经理听说之后,立刻就了重金请过来,这会儿正在舞厅那头伴奏呢。马经理让咱家的人挨个上去试试嗓子,看看谁有这方面的天赋,想要好好培养。”他说到这里,故意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地说道,“其实明眼人谁不知道,这唱歌难道就不是技术活了?若真想好好弄,就该去外面请个专业唱曲的回来,只不过马经理在乐队上超了支,只好在这块儿省出来,于是才矮子里拔大个,只能在自己家里找了。其实也对,来这儿跳舞的客人大多都是图个乐,有几个真懂音乐的?见着漂亮的姑娘往台上一站,就算唱错了调,那也肯定是要捧场的。”

    阿曼笑瞪了他一眼,“猴崽子,别人的脑子都不够使,全长在你身上了?就问了你一句话,啰啰嗦嗦的说了这么一堆。赶紧做你的事情去,小心我一会儿找马经理告你的状去。”

    小东子顿时一脸哭相,“好姐姐,我一心为你解释,你可不能出卖我啊!”

    鱼莹在一旁笑道,“她逗你玩的,你赶紧干正经事儿去。”

    小东子这才放心,冲鱼莹感激地笑了笑,抱着一手的东西走了。鱼莹本来就要往楼上走,却给阿曼一把抓住了,“你急什么?楼上少你一会儿还能塌了不成?你陪我去舞厅那头看看热闹。”

    鱼莹原本想拒绝,但见阿曼脸色苍白,明明是心中有事儿,但脸上还要强颜欢笑,她只好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这热闹有什么可看的?”话是这么说,还是给阿曼拉着去了舞厅。

    客人还没上来,舞厅的灯却闪烁不停,昨儿才搭的舞台上站着的是红豆,穿着一见印满了大的旗袍轻轻扭着腰肢,只是她口音不纯,唱出来的东西也含糊不清,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唱了几句,台下就有舞女起哄,嚷着要她下台。

    “你这乌鸦似的嗓子还好意思出来卖弄?赶紧给我滚下来,不然老娘要丢臭鸡蛋了!”

    还有的喊:“你这唱得什么东西?我听着倒像是京戏,红豆,你是不是来错了地方?你既有这个天赋,该去梨园谋生才对啊!”

    众人哄笑成了一团。

    难得的是红豆脸皮工夫过硬,便是台下这么乱嚷乱叫的,仍旧坚持着唱完了一曲,甚至还有礼地对着角落里的乐队福了个礼,这才一脸得意地走下了台。

    鱼莹这才注意到乐队。

    总共有四个男人,都拿着鱼莹也叫不出名字来的西式乐器。四个男人看上去都有些年纪了,清一色穿着白色的衬衫,扎着领结,外面是统一的黑色西服。

    阿曼笑了一声,“还真像那么回事。”

    这边红豆到了台下,少不得要对刚才起哄的几个人冷嘲热讽几句,“在台下嚷嚷算什么本事?若是不服气,尽管上台试试,真站到那个位置上,怕是连声音都出不来,不过是在台下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几个舞女闻声,都讪讪地别过了脸,小声地说起了别的事儿。

    马经理原本在台下靠角落的位置上坐着,这会儿才站起来,轻轻拍了拍手掌,算是鼓励,“大家要有红豆的这股子拼劲儿,唱的好不好还是其次,主要是要敢唱。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大家都试试看,丢人也丢在自己的家里,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更何况,上台唱歌是有分红和小费的,就算是为了钱,也该试试才对。”

    他这么一说,又有两个舞女大着胆子上去唱了两首歌,一个还不如红豆,另一个也是差强人意,好不到哪里去。马经理为难地叹了口气,一抬头看到了正与鱼莹说笑的阿曼,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急忙走了过去,“阿曼,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注意到你。”

    阿曼笑眯眯地看着他,“马经理是忙大事儿的人,哪能注意到我呀!”

    马经理客气地说道,“阿曼,你不上去试试?你是咱们在水一方的老人了,更该起个带头作用才是啊!”

    阿曼连忙摆手,“这个头还真是带不了,你别看我说话还能听,但这歌,真是一句都唱不了,您就别让我上台出丑了。回头真逼急了我,登台一亮嗓子,客人们都吓跑了,您又要怪我了。”口气虽然委婉,但却透着一股不容商量的坚定。她微微一顿,继续道,“何况我年纪也不小了,这么登台也不像个样子,机会还是留给新人吧,让她们好好展示自己,将来说不定能成为咱们在水一方的中流砥柱。”

    马经理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含含糊糊点了点头,末了还不忘说,“什么时候你改变心意,记得与我说,我是随时都欢迎你的。”

    阿曼笑了笑,不再接他的话了。

    鱼莹看了一会儿,低声与阿曼说道,“我先上楼去了,你一会儿寻个机会就去找我说话吧。”

    “嗯。”阿曼点点头,松开了她的手。

    鱼莹走出舞厅的时候,刚好见牡丹与春心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牡丹看到她,明显愣了一下,“你到这里做什么来了?”口气中满是警觉与防备。

    鱼莹冲她一笑,“看看热闹而已。”与她擦了个肩膀,匆匆上了楼梯。

    牡丹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垂下了头。还是春心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牡丹摇了摇头,冲春心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两个人快步进了舞厅。

    ◆◇◆

    五爷到在水一方的时候,时间已是下午,舞厅那边热火朝天,异常热闹。有早来的客人正极为捧场地欢呼鼓掌,显然对在水一方新颖的玩乐方式很感兴趣。新来的舞女们在台上略有些拘束,虽然歌唱得不怎么好,但胜在模样俊俏,隐隐透着一股羞涩,像是一朵朵含苞待放的骨朵,引人遐想。

    马经理要搭舞台早就请示过了五爷的意思,五爷当时满颗心思都在北洋军团与红玫瑰这件事上,对他的交代也没上心,胡乱答应了一声,就又忙别的去了。这会儿一过来就看到这样的场面,忍不住诧异了好一会儿。还有与他打过交道的客人过来握手寒暄,“唐老五,你们在水一方越来越有新意,我早就说,这干巴巴的跳舞跳几年就没意思了,这会儿唱了曲儿,才有新意。”

    “有这样的好点子,还愁生意不好吗?我明儿领了朋友过来,好好热闹一番。”

    五爷随口应了几句,少不得要说些‘你们高兴就好’‘我一会儿再过来陪您好好喝几杯’这样的场面话。

    马经理也急忙迎了上来,规规矩矩地叫了声五爷,“您来了。”

    五爷赞扬地冲他点了点头,“我几日没来,你就把想法落实了,我果然没看错你,是个办事儿的人。”

    马经理连说了句不敢,“都是依照五爷的意思弄的,正好五爷来了,也帮忙看看,可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我也好抓紧安排人手修缮。”

    五爷见他会说话,想到之前金龙的事情,明知道他是有背景的,只是不知道混入在水一方有什么目的。他留了心,面上却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亲密地拍了拍马经理的肩膀,“你考虑的很周全,我还能有什么不满意?正因为有你这样得力的左膀右臂,我才能甩开手去顾些别的事情。”他四下看了一圈,又说,“这舞台顶上的灯光有些不够亮,回头你找了专门的师傅过来,仔细地弄一弄,最好把舞台周围也镶上一圈白色的小灯泡,再让人弄上幕布。既然是舞台,就要有舞台的样子。”

    马经理连忙答应了两声,记在了心上。

    “我先去楼上,你有事就去上面找我。”五爷交代完,这才转过头和高盛一齐走出了舞厅。

    马经理看着他的背影缓缓离去,心里却还像是打鼓似的狂跳个不停。

    五爷到底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他这人心计太深,像是望不到底的死潭,根本没办法在他的脸上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可如果不是五爷出手,救走金龙的人,又会是谁呢?

    ◆◇◆

    客人都是图新鲜的,来舞厅本来就是消遣,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听说在水一方有了新乐子,立刻苍蝇似的围了上来。

    在水一方红极一时。

    与其络绎不绝的客人相比,百乐门倒是格外的冷静。

    位于百乐门二楼的办公室里,雷二爷正坐在皮质的沙发里抽烟,烟圈袅袅中,他沉声问道,“红玫瑰这两天的生意如何?有受到影响吗?”

    “比咱们也好不到哪里去。”百乐门的经理姓孙,今年刚过四十岁,一脸恭敬地站在雷二爷的跟前小声汇报着,“如今客人们都聚到了在水一方去,红玫瑰那边也冷冷清清的,我听说这两天根本就没人登门,他们不到十点就关门了。”

    雷二人点了点头,又吸了一口烟。

    孙经理就试探性地小声问道,“二爷,您看……咱们要不要也搭个舞台,招个乐队过来?我已经打听了,如今乐队虽然不好找,但只要肯下重金,还是有人愿意来的。之前还有人透过关系来问我,说是香港那边也有个乐队想过来谋生……”

    雷二人轻轻笑出了声,“这点子是在水一方想出来的,咱们跟着效仿,怕是要给人笑话没新意吧?更何况……”他声音一顿,颇为谨慎地说道,“眼下这个时机,没客人也不算什么坏事,在水一方要出风头,咱们就承人之美,尽管让它出去。你在这边盯着点儿,若是这几日还是没客人上门,就索性关门休息几天,给舞女都放了假,等在水一方这股势气过去之后再开张就是了。”

    百乐门虽然是几个股东合伙开的,但雷二爷手里的股份最多,说话也最有分量。孙经理知道他是不能得罪的,只能老老实实地点头,“是,我明白。”

    雷二爷吐了个眼圈,还想再说什么,就听门外传来马武的叫声,“七小姐,七小姐!二爷在里面说话呢……”话音还没落,房门已给人不客气地推开了。

    一个俏丽的少女穿着黑色的锦缎旗袍快步闯了进来,因为走得急,胸膛不住地起伏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死死瞪着雷二爷,她深吸了口气,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开门见山地问道,“二哥,长生哥回来了吗?我刚才在街上看到他了,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