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微笑了一下:“禁军诸将里你年纪最小,朕对你的期望最大。也罢,你还年青,还是在朕身边多加磨炼,此次就让别人去吧。”
“陛下……”
孙明义还要辩白,皇帝却挥了挥手要他退下,孙明义无奈,只好叩谢:“多谢陛**恤……”
李璧回到家中,还没进门,一股药材气味扑面而来,院子里摆了许多布匹,下人们有的量尺有的裁布有的缝纫,忙得是热火朝天不亦乐乎。他一头雾水进入屋中,卷黛、枫儿及一干婢女也是针走线飞,陶夭茯苓则忙着往什么东西里塞药材,很是忙乱。
“这,这是做什么?”
“二哥!”陶夭见到李璧回来,忙走了上来,将自己手中的物什拿给李璧邀功,“徐先生的书信里写了需要细密纱布缝制‘大夫袍’,今日我上街找了好久,找来棉纱和锦纱两种布料。缝制衣袍耗工甚久,朝廷一时之间怕难以备齐,故而咱们府上先帮忙做些,我还拜托了舅母、陶夫人帮忙,时间够的话,应该能赶制百余件出来!这是我做的面罩,刚刚赛好药材,您试试?”
这面罩由棉纱制成,如一个头套,连眼睛处都有纱布遮盖;在口鼻处另加了皮革缝制的囊包,里面塞满了药材;皮革上有两个小孔,用来透气。李璧戴在头上,只觉得视线受阻,呼吸困难、吞吐间算是药材浓重的苦涩气味,王府之内摆了冰降温,戴上仍闷热难当,难以想象在酷暑之中穿着它如何行走、劳作。
李璧忙将它摘了下来:“这东西怎么穿呢,这也太难受了!”
陶夭有些为难:“这已经是精简过的了,按徐先生所画,整个头都要包着皮革呢!可大夏天的这岂不是要人命么!我请教了商太医之后才改成现今这样的。但是商太医说,污戾只气充盈疫区,人接触了就易染病患,这套衣袍还是他和徐先生从咱们送的外国医书上学来的,希望可以有用。此病来的迅烈,不可掉以轻心,大夫们要接触病人,病气最重,一定要穿好裹好才行!”
宝禄拿着茯苓的戴了一下,摘掉后简直要哭了出来:“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陛下派了王爷去何玉,这得病也得热出病来啊!王爷,您再去求求皇上,让他换个人去吧!”
“什么!”枫儿听到此话缝衣针都掉在了地上,眉头一紧,也是泪眼盈盈,“怎么又让王爷去,怎么什么事都让王爷去,难道就没有别人了么!”
茯苓也急道:“文武百官那么多人,难道一个得力的都没有?怎么就偏着咱王爷用呢?去一趟东明王君就带了一身伤病,这次又要去何玉……瘟疫哪还管高低贵贱啊!陛下、陛下怎么这么狠心!”
宝禄流着泪跪求李璧:“王爷,春熙公公都说了,朝里能人多的是,您又何必出头!您就再去求求陛下吧,何玉不能去、不能去啊!”其余下人也纷纷跪了下来。
李璧不由叹气,又去看陶夭:“小竹你呢,你怎么说?”
“王君您快劝劝王爷吧!”
“病来如山倒,疾病之事凶险万分,不能让王爷犯险啊!”
陶夭抱着面罩想了半天,终于抬起头望着李璧:“我不想让您有危险,可您有您的责任和抱负!百姓水深火热、要您安居盘龙,您一定也做不到!这事既然派到了您的头上,您一定不会畏缩躲避的!王爷,我只求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和您一起去!您要破瘴雾、驱污霾、斩瘟魔,我就陪您架火磨刀,共待日出时!”
卷黛心急如焚:“王君您怎么不劝着王爷,还要同他一起胡闹呢!那可是瘟疫啊!”
李璧没管仆人们说话,只问陶夭:“那可是疫病之地,疫症之严重,不知如何就会感染,又不知如何便会死去,你会提心吊胆惶惶不安,酷日当空也要穿着这闷热的衣袍,你愿意?”
陶夭很是坚定:“我与您早已同气连枝,您偏向虎山救众民,我岂能安然度日佯装无事?咱们早就说好的,天塌下来咱们一起承担!”
李璧忽地笑了起来:“不瞒你说,我已请父皇恩准我带你一同前去何玉……”
“陛下同意了么?”
李璧点了点头:“我本也还在忐忑,我此举究竟是对是错,不过见你如此,我就安心了!”
宝禄见事情已成定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