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璧叹道:“也只能如此了……没人陪着的时候你一定待在客栈不要出去,等他们病好了、可以走动了、能护着你出门,你才能出去,知道么?”
陶夭乖乖点头。这事定下,李璧等又去军士屋中探望生病的军士,向其他人做了安排,让虎子连夜去雅安送信,命大家早早休息,明日好早些启程。直到第二天离开时,李璧仍是不放心,跨在马上瞧着陶夭迟迟不肯动身。
陶夭急道:“我真的没事的,虎子不回来我就不出门!二哥你就放心去吧,路上可一定要小心,我就在这里等着您!”
“你竟还嫌弃我了!”李璧驱马上前,又仔细看了看他,柔声道,“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说罢策马而去。陶夭瞧着李璧远去的背影,心中又难过又伤心,但除却离别之苦与惦念之忧,还有期盼与鼓励。曾经他想赖在李璧身边寸步不离,现在他也会主动将人送走了,李璧绝尘而去、步步回首,他们之间的情感没有削弱,反觉得更加紧密。原来爱并不单单是在一起。
几人身影消失了好一阵,陶夭仍呆呆站在客栈门外,直到店家提醒他药已熬好,他才回过神来。生病的军士有三人,为了方便他们相互照顾,众人离开前特意将他们搬到了一个屋子。他们又是呕吐又是腹泻,因还发着烧,众人也不敢开窗,屋子里弥漫着肮脏的恶臭,小二都不愿进门,将药碗扔在桌上便跑了出去,全然不顾徐峰要他喂病人吃药的交代。
陶夭也不愿意进去,但他告诉自己,屋子里是陪伴他们一路辛苦的军士,正需要人照顾,自己主动请缨留了下来,就要不负王爷嘱托才行!怎么能怕脏怕臭呢!给自己鼓了劲,他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走进屋里,将药碗端到床边,打算给军士们喂药。
三青也是生病军士中的一员,他的症状相对轻一些,此时已可以撑着床坐起身。虽然自己已经麻木,但他知道屋里气味肯定不好闻,陶夭又贵为王君,在小二跑走后他已做好了自己下床喝药的准备,没料那个干净精致的小王君竟然真的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三青积攒了好几口气,断断续续地说:“公子,您,您把药放在这儿就好了,这里脏,您,您快出去吧。”
陶夭憋着气呢,也没说话,只朝他笑了笑,用勺子舀了药往他嘴里送。这他怎么担得起!三青颤巍巍端起药碗,也顾不得苦,一口气倒进嘴里,倒在床上。陶夭给他在床边放了两颗蜜饯,又去别的床照看其他军士。三青瞧着陶夭忙碌的背影,又盯着桌上的蜜饯看了一会,慢慢睡了过去。
喂完药后陶夭回屋沐浴更衣,本想找小二拿点熏香,但临近中午,店里又忙碌起来,他只好返身回去。熏香可以不要,但到了中午,三位军士的药迟迟未到,陶夭去找小二,只见小二同老板在店里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空搭理他。好容易逮到小二,小二端着三层托盘用下巴指指后厨:“小的现在真没工夫,您自己去后面瞧瞧吧。”
后厨只有一个大厨并一个帮厨的大娘,厨房里烟熏火燎,两个人大汗淋漓,陶夭只好自己在厨房寻摸。找了半天,就看到菜台一角放了两个碗,一个碗滚在桌边,一个碗汤药只剩了一半,还有一个碗直接翻在地上。
陶夭着急起来,也顾不得打扰,追在洗菜的大娘身后问:“大娘,我们的药怎么都倒了!病人怎么喝啊!”
大娘搓了萝卜又洗白菜:“哎呀我们太忙了,要不你把药材搁这,等一会再给你熬!”
“这几天的药都给你们了啊!”
“那你就回去等着,我一会找。”
陶夭哪能放心呢,自己在厨房转来转去,最后在角落发现了散落的药材,一只猫儿正坐在上面舔爪子呢!
他气得要死,赶跑小猫去看药材,药材包都被那猫儿划破,药材堆上还有猫儿的赃物,这猫儿,生的不金贵倒是会享受,把药材当马桶呢!
这可怎么办!就算药包里还有些干净的药材,但一想到猫儿在这几包药旁边方便,陶夭就不敢将这些药拿去给人吃。看店里的人全都顾不得看自己一眼,想想楼上生病的军士,他决定,自己出去买药!
买药有什么难的,医馆也是自己常去的,他回屋拿了银子和方子,走到街上问了问医馆所在,昂首阔步向前走去!可他没注意,身后一双獐目已盯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