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篁道:“并不是出海,我们不走水路,从陆上走。考试年年都有,就是耽误了一年也没什么,但出去的机会几年才有这么一次,我不想就这么错过。”
“呵,乡试、会试皆三年一次,你一次不中,第二次便要六年,再不中便九年,你有多少机会能考多少次?平日里你不好好读书,我心疼你年纪小,帮你在祖父、父亲面前遮掩,如今你居然要出海,你是要气死你哥吗!”幼筠越说越气,一掌拍在桌上,茶盖都惊了个个儿。
李琥忙劝道:“幼篁聪慧过人,考试对他来说没什么难的,但是出去的机会,确,确实很难得……”李琥被李璧瞪得心慌,越说声音越小,只好向陶夭使眼色。陶夭难得拒绝了他:“若是其他事也就算了,可是罗勒国离我们有十万八千里呢!山高路远,就是不说山匪之类,路上得了病、受了伤、迷了路、遇了野兽,那可如何是好!”
幼篁毫不动摇:“阿娣你放心吧,我又不是一个人去的,我是跟着商队一起出去,顺利的话来回也就两年不到。那时候我也就十九,科考什么的都来得及。”
幼筠冷笑:“你不如做个两年的美梦,”
幼篁有些着急:“大哥,你为什么不能支持我一下呢?你可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幼篁转向李璧:“中土大地乱世数百年,农事、工事、商事已远远落后他国了!若不出去看看走走,有朝一日他国强盛、扩土开疆,我朝连他们在哪都不知道,如何抵御?知己知彼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如今他国商旅来我朝者多,我朝去他国者却寥寥,阿娣看的那本游记都是十几年前的故事,他尤觉得新鲜呢!”
幼筠道:“他国来我朝者众正说明我朝强盛,引得万邦来朝,你不知自己好好读书,反倒跑去别的地方‘开拓眼界’,岂非缘木求鱼!”
幼篁有些无奈:“我还以为你跟爷爷不同呢,没想到你俩骨子里都一样迂腐!”
“你!”
眼看幼筠又要拍桌子,陶夭心疼地挪了下幼筠手边的白玉茶碗,这可是前天陛下刚赏的,价值千金呢!“大哥你别生气……幼篁你也别气大哥了!你说的是有道理,但就算去也是朝廷派人去,你年纪小小,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呢?”
“朝廷如今哪有余力管这些呢?大哥,阿娣,我虽然年纪小,心却不小,咱们家的人脾气都倔,我意已决!我来向你们说这些,就是希望你们能支持我、帮我劝劝爷爷,让他老人家别为我而气坏了身子。”
“劝祖父?祖父怕是会打断你的腿!”
“那我爬也要爬出去!”
“可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我什么都不为,就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你就是看了又有什么意义?你不仍然要回来、考试、做官吗!”
“当初你又为何坚持不肯娶妻呢?你最终不都要妥协吗?”
“这两件事根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持。当初你妥协了,留下了一生的遗憾,可我不愿意生不如死,我不愿意成为第二个你!你既然已经帮了阿娣,为什么不肯再帮帮我呢!”
幼筠看着幼篁,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