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阳春,雪消芽出,蛰虫惊,眠鸟鸣,又是万物复始。许久未见天日,走出牢房来,钟青枷锁在身,但毕竟劫后余生,又是去辽东旧地,他觉得身轻气远,悠悠悱然。
玄武门外有一座小亭,亭中坐着两人、侍立三人,另有四人守在亭外,瞧钟青被押着过来,亭外一侍卫进去汇报,一侍卫来到路上,给押送的衙差打点了些银子:“前去辽东山高路远,两位辛苦,这些银钱路上就请两位收下,路上也好用。这犯人与我家主人有些渊源,我家主人想送他一程,不知二位,可否方便?”
押送犯人惯有此事,又打点周祥,衙差自然无有不应。钟青被请进亭子,果不其然是李璧,只是李璧身旁还有一人,十**岁的年纪,样貌精致,尤如三月春风吹开的万里江山,娇艳明丽,羞怯又有勃勃生机。这人自然是陶夭。
钟青呆了一下,后醒了下神,朝李璧跪下磕了三个头,不过因戴着枷锁,头并不能触地。李璧笑着将人扶起:“你本洒脱,孤王不敢折你的傲骨。”
钟青道:“王爷救我性命,我本该舍命相报,身躯可抛,下跪是感佩您侠义之心,磕头是回报您再造之恩,有恩必报,才是在下的傲骨。”
“非是孤救你,只是事有不平,孤才出手,你若要谢,就谢你自己没虚度光阴、考了个功名护身。如今你虽没了功名之身,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还是要自强不息才是。”说罢李璧转头向陶夭说道:“如何,这书生可合你的心意?”
陶夭瞧钟青虽身戴枷锁镣铐,但说话举止从不把这些放在眼中,豪气地很,点头答道:“确实有英雄之气,不枉大家费这么多心思将他救出来。”
钟青仍有些疑惑:“这位是?”
李璧道:“这是我家王君,你的事便是听音求了他、他又来求孤的,能给你捡回一条命,他也功不可没,你可要好好谢谢他才是!”
钟青大吃一惊:“这位,这位就是传说中‘艳惊盘龙’的肃王君?”
陶夭不好意思地理了下发冠:“那是大家夸张了……这里有点起风,把我的头发吹乱了……我,我本来就没那么好看……”
“不不不,”钟青连忙解释,“王君确实貌比潘安、羞煞卫玠,只是,我一直以为王君是玉环飞燕一般的人物,没想到竟是一朗朗男儿……是我错看双元了,还请王君恕罪!”
陶夭忙问:“真是如此?我看起来像男人?那真是太好了!”
钟青却道:“王君于我有救命之恩,就请恕我无礼。我本以为双元是女孩一样,见了王君才知自己无知。都说男女有别,男女两方都有许多桎梏加身,双元既有别于男女,那王君该珍惜此等不同,快然人生,又何必执着于像哪个呢?”
这话陶夭听来新鲜,以往在陶府老太爷将他当女儿,到了王府王爷又支持他做男人,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非男非女,就算心里想像男儿一样,怀孕生子这些女人的事又是他必须要做的事。他本有些耿耿于怀,听了钟青的话却又有了些别的领悟。
“先生说的话我记下了,以后我会仔细参悟的,这些你!”
钟青忙道:“王君严重了,我只这么一说,不敢说是什么见解,所能帮上王君一二,我便心满意足了。”
李璧瞧他二人聊的热切,有些吃味,上前想拍钟青的肩膀,对着枷锁又无从下手,只好道:“你帮王君解开心结,投桃报李,孤也送你件大礼!你看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