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惊呼:“怎的已这样迟了!”
枫儿笑道:“昨儿折腾了一天,今早好容易放心些,奴婢还觉得您起早了呢!咱王府又不比别家,还要日日早起侍奉公婆,您只照顾好自己、随自己喜欢便是了!”
陶夭叹了口气:“只是太无礼了……对了,我想写封拜贴,你让卷黛先去帮我磨墨吧!”
枫儿挑了条云纹坠银鱼扣的带子给陶夭系上,陶夭仍不太习惯有人侍候,李璧又不在,便自己拿了过来。枫儿也不勉强,侍在一旁问:“您想将拜贴下在哪家?”
“我外祖家。我……我已很久没见过他们了……”陶夭又想起什么,有些紧张地问,“可是有哪里不合规矩?”
枫儿是王府的老人,沉稳机智却又不爱显眼,虽时常被人小觑,却很得李璧信任。她跟在陶夭身边时日不多,却也知道陶夭胆小自哀,不似主上,倒像个懵懂的乖巧小孩子。枫儿笑了笑,有些安抚地说道:“您是天潢贵胄,规矩什么的不都是您定的吗?况且您想去拜见伯爷,那是一份孝心,别人感动、敬佩还来不及呢,又说什么规矩呢?不过如您所说,您与伯爷已是许久未见,贸然下拜贴,伯爷若家中有事也不好拒绝,慌张筹备反倒不美,倒不如您先写封信并着礼品给伯爷送去,伯爷自然知晓您的孝心,待有闲时请您过去或亲自过来,也不会迫地慌,您觉得呢?”
枫儿说得婉转隐晦,但陶夭也不再似从前那般无知,自然知道这是将主动权交于外祖手中,毕竟多年未见,外祖家对自己这个双元是何态度也无从得知,若对方并不愿见自己,就是拒绝也都给两方留了颜面。
可陶夭不知道的是,枫儿如此说更多的是因为尊卑之分。尽管冠勇伯乃陶夭外祖,可陶夭是王君,地位尊贵,哪有纡尊降贵前去拜见的道理?这世道,什么都能乱,唯有尊卑不能有丝毫撼动。
陶夭瞧了瞧枫儿,样貌不显,却温柔娴雅,很是亲人。陶夭感谢道:“多谢姐姐为我筹谋,姐姐所言甚是,我便先书信一封,备着礼物,希望,希望外祖还记得我……”
枫儿并非自大之人,陶夭越发恳切,她越发恭敬:“王君多虑了,奴婢不过是多了句嘴,王君您不怪奴婢已是大恩了!王君如此贤良高贵,伯爷怎会不喜欢呢?”
陶夭依言提笔,可胸中千言,却写不出一字,最终只写了寥寥几句,悉心选了厚礼,一并送至冠勇伯府。
此时卷黛接了枫儿,秦果也凑来热闹,瞧着天气还早,今日又无他事,秦果忍不住撺掇道:“王君,咱们出去玩吧!”
陶夭早就对府外的世界心向往之,又兼要为皇帝挑选寿礼,听秦果这么说,便一口应了下来,又唤来宝禄交代。宝禄对陶夭正是愧疚,听陶夭说想出门为皇帝挑选寿礼,丝毫不敢怠慢,急急跑去准备,不多时,侍卫、车马均已备齐。
陶夭乘撵来到王府门口,府外宽车健马,六个矫健侍卫齐候,瞧见陶夭纷纷跪下行礼。陶夭深吸一口气,放开搀扶自己的卷黛,跨步迈出门去,自此雏鸟出笼,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