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李璧剑眉压星目满脸怒气,瞧着陶夭也不似往日温柔,看他拉着自己抬手便推了一把,力道之大竟将人甩在门上。
不知何时来到的茯苓要上前去扶,被卷黛挤到一边。陶夭又惊又苦,瞧着李璧不可置信地说道:“王爷……”
李璧没料会如此,似顿了一下,刚想上前查看,又听乳母道:“王……王爷,郡主在里面……您要不先去看看郡主吧……”
乳母本是好意,她不愿李璧在此对陶夭大发雷霆,惹得陶夭记恨自己,这才想要支开李璧。可李璧听到女儿的消息,对陶夭的担忧被对女儿的疼爱吹得烟消云散,怒视陶夭一眼,转身走向里间。陶夭苦痛不已,却不顾卷黛劝说,仍是跟了上去。
此时蕙女被施了针,已有所好转,渐渐有了些力气,神志也清楚了些,瞧见李璧过来,立即泪眼汪汪伸出手来。昨夜见时还是一个娇俏活泼的女儿,不过一日不到竟是如此憔悴,李璧向来疼爱蕙女,见她如此心中如刀绞一般,连忙握住她的手:“爹爹在这里,蕙女别怕!”
蕙女毕竟还在病中,没什么精神多说,只是瞧着李璧流泪,将李璧的心溶了一道又一道,又酸又疼。李璧守在蕙女身边,亲自喂了药,瞧她睡了,仍是不愿意离开。
陶夭提心吊胆,可眼看夜幕已落,李璧一直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只好提心吊胆上前小声劝道:“王爷,郡主热退了不少,我在这里照顾,您先去用膳吧。”
李璧猛然回头,一把拽住陶夭将人拖到屋外,卷黛与宝禄都吓得不轻,可他们哀求也好劝告也罢,李璧就是不肯松手,而陶夭也咬着唇一言不发。蕙女虽在婵娘院子里,可婵娘不待见她,在院中寻了处宽广地给她划了出来建了个小花园,被走廊围着,也算是个院中院,蕙女也乐得如此。到了花园旁,李璧将人甩开,好在卷黛就在身后,陶夭这才没有在诸多下人们面前失仪。宝禄看情况不对,连忙将园中中下人赶走,下人们也都乖觉,知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道理,早早都跑了出去。一时间,园中只剩下李璧、陶夭及卷黛宝禄茯苓等人。
陶夭满腹委屈,膝盖发软,眼泪不住打转:“王爷,我知道您心疼郡主,但是您生气也好,怪我也好,总要保重自己身体……”
“你少来这套!”李璧拉住陶夭衣襟质问,“孤自问待你不薄,昨日蕙女言语无状,孤知你委屈,特要刘德旺整治下人为你出气,你为何还要如此对待蕙女!”
陶夭只以为李璧说自己强迫蕙女观刑,抖着声解释道:“我并不觉得委屈,也没想要出气,下人们有错该罚,这是规矩,可蕙女也有错……”
“怎么,你还想罚蕙女!”
“我是想罚她,可观刑之后看她脸色不好,我便想下次再说……”
李璧都要气笑了:“还想着下次再罚?怎么,孤是该夸你体贴?孤一直以为你温顺宽和,没想到,七岁小孩无心之语你竟然如此计较!你有何宽容可言!有何风度可存!你哪堪为君!”
陶夭险些哭了出来,哽咽着说:“我不是……我不是为自己出气……我知道王爷没把我当妖怪,她说的我没关系的……王爷,是你告诉我的,大理寺案卷之中多有贵者重罪徒贱者轻罪死之例,您说法之为法,不应贵贱有别,不应亲疏而论,否则贵者不知律己,贱者怨愤于心。我什么也帮不上您,可我记得您说的话,您的意思,难道不就是要尊者贵者也要受制于规矩吗?我以为这么做您会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