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王爷不受封地,只有封号、庄子与朝廷俸禄,现下李璧领了大理寺的职务,俸禄就又多了一份,因为李璧是现皇子之长,皇帝压着他许久,为安抚,另有许多赏赐。王府中九品以上的官员便有三十,另有内官五十、服侍主子的侍女六十、侍卫二百,再加上其他下人,共有千余。
这么多人,一批一批前来匍匐叩拜,茯苓司空见惯,卷黛与有荣焉,秦果满目艳羡,陶夭初有些不安、不适,后眼见这满府的人都对自己阿谀奉承、卑躬屈膝,除疲累倦怠外,竟还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原来这就是身份,这就是权力。
众人拜见完毕,长史与总管留了下来。这长史便是陶夭之前见过的三位幕僚的其中一位:陈耳,而总管是一位自宫里就侍奉李璧的老公公,也是宝禄的师父——刘德旺。陶夭左右望望,见再无人前来,向陈耳问到:“陈大人,我记得当日在书房所见,还有两位先圣,怎的今日不见呢?”
陈耳躬身道:“王君有所不知,张先生与余兄弟是咱府上清客,虽为王爷出谋划策,却非咱府上下人,故而未曾前来拜见。不过王爷设了夜宴,晚上会请王君一同见过他们。”
陶夭一时红了脸,他虽不知其中弯弯绕绕,可三人之中唯有陈耳在府上领了职位,陈耳与他二人自然不一样,若是高了一层还好,听陈耳所说,他是府上下人,另两位是贵客,倒好似陈耳低了他二人一等,引他说出这番话的自己倒像不懂事了。
陈耳知道自家王君非一般贵女,许多事情都不知晓,他本就非自视甚高之人,又得李璧嘱托,便对陶夭细细解释:“张先生、余兄及卑职都仰慕王爷为人,愿为王爷出一份力。只是张先生孤傲,余兄弟清高,都不愿管这王府琐事,如此卑职才忝为长史,官居五品。”
陶夭忍不住惊叹,他的父亲身为国子监祭酒,也不过从四品而已,大哥幼筠为皇帝赏识,特点为中书舍人,也不过从七品官职,比这陈大人官职还低呢!
陈耳似知道陶夭心中所想,继续道:“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刚刚前来拜见的人中,能站在厅里、能让王君看见、说上两句话的,大多有官职在身。不过咱们这官是王府的官,王爷、王君就是我们的主子,您有事随便吩咐便是。”
陶夭忙道:“不敢不敢,我没什么事……”
陈耳笑道:“您怎么能没事呢,您是王君,王府的事便是您的事,您要安排起来,咱王府才好运作。对了,现下有一事很是重要,还要王君您早些与王爷商议,拿个主意。”
“何事?”
“咱们陛下承天运而降,正月初一正是陛下生辰,掐指算算,也不过月余时间,今年的寿礼该准备了。”
皇帝生辰是大事,陶府每年也会送礼,只是送的什么陶夭并不知道。皇帝地位尊贵又富有四海,送他什么才能表达心意呢?陶夭一下便发了愁。一旁的刘总管上前道:“王君,寿礼之事可与王爷慢慢商议,不必急于一时。正巧,奴才抬了咱王府的账册来,王君大可看过府中库房之后再做决定。”
“账册?”陶夭抬眼看去,就见两个小厮抬了一口大箱子,放在厅堂正中。“这,这都是账册?”
刘总管命小厮打开箱子,里面一摞摞都是账本:“这不过是府中今年的账册,王君可细细查看,瞧瞧是否有不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