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与娴妃只在大婚后夜宴上见过两次,只记得在一众妃嫔中娴妃的打扮更为素雅,看着很是和善。今日娴妃穿了暗青素衣,发髻未戴簪钗,加上宫内沉香缭绕,倒似清修之人。
娴妃很是热情地迎了上来,拉着陶夭坐下:“王君身子可好些了?怎么到本宫这里来了,若感了风就不好了。”
陶夭有些不自在地缩回手:“太医刚刚看过,已经没事了。明日王爷与我便要回府,还未拜见娘娘,心中不安……”
娴妃早已知道李璧二人明日离宫的消息,出于客气,仍是问道:“怎的不多住几日,可是下人们伺候的不周到?宫里大夫、药材都是顶好的,多住一阵子、调养调养身子也好啊。”
陶夭老老实实回道:“宫中规矩多,王爷怕我坏了规矩。况且王爷每日都要去衙门,住在宫中不太便利。”
娴妃想到之前听闻李璧罚了陶夭的婢女,以为是陶夭犯了什么错,便道:“璧儿就是太小心了,你是主子,又整日在殿里,哪里都没去,怎么会犯了规矩?还天天去衙门,唉,本宫早就同他说过,什么朝廷天下,自然有陛下在前面顶着,他自做他的闲散王爷,玩也好、闹也好,如何不快活!如今娶得娇妻,自然是子嗣为要,这不过才两日,就整日去什么衙门,衙门缺他这个人吗!”
陶夭万万没想到娴妃会这么说,连忙为李璧解释:“王爷每日去衙门是很辛苦,可王爷很高兴,而且很有用处。我觉得……”
“有什么用处,本宫听说不过是整理陈年卷宗,随便一个识字的小厮都做得了。”娴妃言语中有些嫌弃,“本宫早就向陛下求了宗府的差事,轻松又体面,只是不知为何陛下临时改了注意……”娴妃又转向陶夭,“你别怕,本宫会向璧儿言明,那几卷陈案何时不能看,随便吩咐几个奴才去整理便罢了,还是陪你要紧。”
陶夭听娴妃这么说李璧不太高兴,可娴妃是李璧的母亲,他不敢冒犯,只好努力解释:“娘娘是为了王爷好,王爷心里都知道。不过王爷有自己的想法,他心里装着家国天下,他想要为百姓、为天下做些什么,我也很支持王爷。我虽然很……很喜欢待在王爷身边,可我不用王爷整日陪着我,我能理解他,我,我不会成为他的拖累的!”
娴妃冷了脸,将陶夭打量一番:“为人妻子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夫君高官厚禄能够封妻荫子呢?可璧儿已是王爷之尊,他的妻子就是王妃,他的嫡子就会袭爵,不必他去争抢什么。王君还是要知足,别像先王妃一般才好。”
娴妃脸色很是冷峻,让陶夭想起陶太爷。往日陶太爷教训陶夭,陶夭越辩白被罚得越重,以至于每每被怪罪陶夭只会磕头认错等对方发落。现下娴妃教训,他又忍不住膝盖打颤,只是想着李玥说过的话,勉强坐着,嘴上却再不敢反驳了。
娴妃二儿一女,李玥主意大得很,常与娴妃生些矛盾,李璜与李玥龙凤双生,二人颇有一番默契,跟姐姐更为亲近;李璧倒是孝顺,可早已成年,且心有成算,面子上虽不违逆,实则多是自己做主。娴妃憋了一肚子的教训没处发落,现在看陶夭如此软弱,岂有放过之理?当即滔滔不绝数落起来。
茯苓瞧着陶夭委屈心里着急可又无能为力,只好默默祈祷:快来个人救救王君吧!
此时皇帝正在与商太医下棋。商太医是神医圣手亦是弈坛国手,皇帝与之对弈少有胜时,却屡屡乐在其中。
此局初开不久,皇帝、太医各据一边一角,于西南角激战。皇帝黑子虽被白子围困仍有反击之力,只是皇帝思虑片刻,仍是舍了此处,先一步剑指中腹。
商太医笑道:“陛下棋风越来越似先帝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