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记得昨夜浑浑噩噩,忽然惊醒,陶夭不知身在何处,只想着夜宴要开,急忙掀被起身。侍奉一旁的卷黛赶忙上前将人按住:“王君,您还病着,这是要做什么!”
陶夭迷迷糊糊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王爷呢?不是还要见宗亲吗?”
卷黛指着殿外道:“这天都大亮了!昨夜您病得昏了过去,陛下特准您在宫中修养,这还在宫里呢。”
陶夭向外看去,屏风竖竖,帷幔重重,仍挡不住日光明媚,这才恍然:“竟已是此时了……那昨夜夜宴……”
“王爷自个儿去的。”说到这里,卷黛又有些不快,“王君,您也太不重视自己的身体了,既然不舒服,就该早些告知奴婢、传太医诊治才对。您这大庭广众一病,整个宫里都知道了。传您身娇体弱也就罢了,还连累王爷被说些不三不四的话。王爷好容易得了陛下赏识,能入大理寺监理,结果还未入朝,就风评有损……”
陶夭本就对朝堂之事一窍不通,被卷黛这么一说吓得不轻:“这从何说来?我生病关王爷什么事呢?”
卷黛悄声道:“或是说咱王爷命格不好,或是说咱王爷私德有悖,都是些下流话,难入贵人耳。那些风言风语不算,昨夜夜宴本是宴请宗亲,您一病不起,只王爷一人应付,宗亲们难免有些不满。好在王爷不曾迁怒,还怜您,昨夜陪了您一整夜,今早要上朝才离开。王爷还特意嘱咐我,今日他要去大理寺当差,只怕晚上才要回来,让奴婢仔细侍奉您,否则还要罚奴婢呢。”
陶夭听着愈加愧疚难过,李璧待自己这样好,自己贪得无厌不说,还连累了他的名声,这让自己可如何是好……
勤政殿内,皇帝正同太子及近臣商议国事。
兵部尚书郝汉禀:“拉什国屡屡犯境劫掠夷族,夷族又劫掠汉民,汉民多次向辽东使寻求庇佑,辽东使虽派兵保护,可辽东汉民分散,辽东使也无能为力。此次犯境拉什国又劫掠百姓数名、牛羊百头,既然不能将夷族赶走,辽东使奏请,是否可出兵攻打拉什国,只需占下乌尼尔,攻破拉什国前哨,也好叫他心生畏惧。”
户部尚书秦铎道:“近年为平水患,朝廷花费甚重,拉什国虽有犯边,不过是小打小闹,只行劫掠之事,未曾占我城池。若要开战,一来无甚证据,出师无名;二来,拉什国非一般小国,贸然开战,只怕非一年半载能平。如今我朝国库空虚,哪里能支撑得起呢!”
“张大人,辽东乃夷族聚居之处,夷族骁勇,陛下收服此地颇为不易。拉什国屡屡抢掠夷族,所为难道是那些牛羊吗?不过是为了加深夷族与我朝的嫌隙罢了!拉什抢夷族,夷族抢汉民,我朝总是不理、总是不理,那夷族如何能心服呢!”
“夷族自归顺我朝,多次要粮要钱,奏上说是被劫掠,实际情况如何……若国库充盈,大人拓土开疆、收纳四方,本官极力赞成,可本官刚刚在朝上才报,今年国库税银较往年少了十之三五,若要开战,粮草从何而来?”
“难道就纵容他犯我天威不成!”
皇帝将奏折由春熙递给太子:“太子以为如何?”
太子闻言接过折子速览一遍,沉吟片刻才道:“夷族虽遭劫掠,猜测乃拉什士兵所为,然一无俘虏二无证据,难以坐实其罪,更难以说明此事乃拉什国王授意所为。我若冒然行动,只怕落人口实,这是其一;兵者国之大事,大动干戈百姓不安,死伤战士,有违仁德,且上兵伐谋,与拉什国之事仍有余地,这是其二。如秦大人所说,我朝如今国库不丰,难以支持兵事,这是其三。”太子略有停顿,偷偷打量皇帝脸色,见无异色才道,“故而儿臣认为,尚不需动兵。”
“那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