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陌,终究,心有不舍啊。
玄炎苦笑,将鹿神特意准备的茶酿一饮而尽。
“我不在的时候,阿陌就拜托鹿神看护了。”
他又看了她一眼,飞身离开了神殿。
如果可以,他想,他是希望能一直昏睡在她的怀中的吧?
萨孤玄炎紧了紧身上的黑衣,试图留住残存的一丝她的气息。
妖王令牌,妖王令牌,他如今,都不能确定,他还能不能将新生的妖王令牌注满妖元之力。
可是,他是妖王啊,他改变不了的身份。
即便要自废修为,即便要让出妖王之位,他都必须要还给妖界一个完完整整的妖王令牌!
灵陌心从沉醉中醒来,咂了咂嘴,她真的喜欢死了那种醺醺然的感觉,她眯着眸,抬手去寻那一杯能令她神魂颠倒的佳酿。
鹿神将她的茶盏抽走,忽闪着干净的明眸,凝视着她。
“阿陌,你不能再喝了。”
“不嘛,要喝……”灵陌心嘟囔。
鹿神微微摇头,由着她就那样睡趴在了桌子上。
他端了灵陌心的那杯茶酿,遥遥的,举向窗外的一轮皓月。
“阿洛,你的劫难,这才算是刚刚开始啊。”
阿洛在冥鬼神殿,心中似有所感。
他亦是望着一轮明月,出神。
眼瞳中的墨色,如同深不见底的渊,明月的影子,像是心头抹不去的一泓泉。
心里,沉甸甸的,到底是什么?
他曾经偷偷的去揭开,可是,却只看到了深深的几道伤痕。
那是两个字。
——“阿陌”。
要揭开封印的死死的谜底,是不是,要将他的心挖出来,揉碎了,去寻找?
可是,怎么甘心。
不走到天道尽头,怎么甘心。
是的,他有着深深的不甘,仿佛只有突破了这一层桎梏,他才能解脱,才能得到自由,才能……护住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护住什么呢?
他要变强,是为了什么呢?
走上神王的位置,汇聚出神元,他意识到,来自天外的压力。
他就像是一个圆,从前是一个小圆,接触的外界空间,不小,却也不大。现在,他变成了一个大圆,可是周围的未知空间,突然就大了,多了。
他,其实还很弱。
破茧成蝶,破茧成蝶。
他要如何挣脱了这茧?
阿洛的身心都处在一股莫名的压力之中,心跳“扑通扑通”的,仿佛擂响了一场即将展开的、催促他去掠夺的战鼓。
他飞身,站立在仙云之巅,遥遥的看下去。
月色皎洁,却照不进高耸的仙云山之底。就仿佛一片光明中,他依然看不见自己内心的东西。
“一个人,看烟火起起落落,勉强算得修身养性,聊以打发漫长的时光罢了。比不得神王苍生己任,本王只求一隅偏安。”
为何她的话,他一字不差的记下了?
只求一隅偏安。
很美的愿望,不是吗?
阿洛轻轻念叨着:“悠悠天道之下,强者纷纭,众生不过一粒浮尘,风往哪边吹,尘往哪里去。如何,一隅偏安?”
眼里一阵波云诡谲,皓月仿佛撕裂成了一道道的时空缝隙。
阿洛眸中深暗,一股神秘的气机自心底升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