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空得知自己在网上火了，是第二天一早。
江沁雪截了十几张图发到微信里，把睡眼惺忪的顾晴空直接唤醒。
“沈非——”顾晴空卯足力气高喊，把在隔壁的沈非直接喊了过来。
一进门便紧张地问道：“怎么了？磕碰了哪里了吗？”
见顾晴空身上并无大碍，他才松了一口气：“说说吧，急着喊我过来是做什么？”
顾晴空把手机递过去给沈非看，沈非面带狐疑，看了江沁雪发来的截图，也是一愣，随口念道：“百花节上窥得一佳人，天赋仙姿，玉骨冰肌，不同于凡艳。若得此美人常伴身旁，莫不是——”
后面的话，被顾晴空柔软的手给堵了回来。
顾晴空捂着沈非的嘴，无奈地说：“不要念了，不要念了，什么神仙妃子金屋藏娇的，亏得他们写得出来，酸倒牙的东西！仅凭这几张照片就敢这样写，如果当时这些人都在场，岂不是要开起诗词大会来？”
说着，她拿回自己的手机，嘴里嘟囔着：“沈非，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沈非说：“之前在医院里那件事，我让刘宪撤过一次新闻，导致大众对你很是好奇。那件事本来可以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淡去，可是现在我们一起被拍到了。”
“也就是说，我的身份可能隐藏不住了？”顾晴空问。
沈非点点头，见顾晴空有些失落，他说道：“也还好，被拍到的照片里没有你的正面，平时你习惯留刘海扎马尾，昨天戴花环时你放下了头发，也有把刘海拨开。除了熟悉的人，没有多少人能够把那些照片和你对上。”
沈非心里想着，撤掉这个话题，或者用其他的话题将其掩盖过去，网友们本就是一时好奇加上对美的倾慕，才会搞起这个话题，如果有更吸引人的话题出现，他们的视线便会被转移。
他正要给刘宪打个电话，手机铃声响起，刘宪先一步将电话打到他这里来了。
沈非接起电话，问道“刘宪，怎么了？”
那头刘宪说：“沈总，昨天您和顾小姐在百花节的照片，被人拍下传到了网上。”
沈非说：“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处理一下。”
刘宪又说：“沈总，这件事怕是没那么容易处理，刚才一个营销号放出匿名投稿，有号称知情者的人指责您不念旧情，抛弃初恋，还……”
沈非听他说话犹犹豫豫，心中便有了几分不妙，他捂着话筒，对顾晴空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才继续问道：“那上面还说了什么？”
刘宪说：“发帖人还把顾小姐的身份给曝光了，从家庭出身到念的哪所学校都发了上去，他说顾小姐是个狐狸精，趁着赖清瑶没有回国利用非凡手段上位，表面是一朵小白花，其实是腹黑绿茶！有人在背后搞鬼，这篇所谓的投稿空降热搜并且迅速发散，想撤下都来不及！”
听到这些，沈非的脸色不由得变了，难道是赖家姐妹抓住机会，想要借助舆论的力量逼迫他放弃顾晴空？
沈非从不关心舆论怎样说他，可是顾晴空不一定能够熬得住。再怎样坚强，她也只是个还在念高中的小姑娘，无端遭受这样的指责，怎么受得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稳定，顾晴空就此彻底失去和他在一起的意向，也不是不可能。顾晴空离开他，不知要独自承受多少非议。
电话另一头，刘宪也试探着问：“沈总，这件事会不会和赖家有关？”
沈非冷笑着接了一句：“如果他们厌恶了安逸生活。”
刘宪在电话里头打了个激灵，知道搞出这些小动作的人要倒霉了。
沈非这边挂断了电话，回到顾晴空屋子里时。看见顾晴空正皱着眉头，趴在床上看手机。
糟糕，她看到那些消息了？
沈非的心沉了下去。
大步走过去，看见顾晴空打开的是相册页，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帮我选一选，哪一张花墙拍得更漂亮？”顾晴空把手机往沈非手边推了推。
沈非仔细对比过两张图片，选了其中一张。
顾晴空把沈非选中的那张照片连同其他几张一起发到了朋友圈，心满意足。
她收起手机，问沈非：“你在这边还有工作吗？”
沈非想了一下，说：“有，你的习题册在我房间里，如果担心考试，可以在这里复习。”
对于顾晴空来说，在哪里复习都是一样的，她没有必要拒绝。
她点了点头，说：“那我在这里复习，你去忙吧，不需要担心我。”
沈非没有动，他问：“你现在成绩如何？”
“还好吧，”顾晴空想了想，说，“全市联考成绩还没有出，在本校拿到第一名问题不大。”
“那，蓟城大学有信心考上吧？”
“蓟城大学？”顾晴空不大明白：“你想我考到那所学校吗？”
“全国最好的中文系在蓟城大学，最好的心理学研究也在蓟城大学，如果你对蓟城大学心理学研究方向不感兴趣，广阳师大和申城大学的心理学研究在全国排名也是靠前的，三所学校中总有一所适合你。”
顾晴空倒是听说过这三所大学，沈非这是把全国心理学top3的大学拿出来给她挑了。
她有信心考上这三所大学中的其中一所，可是还是忍不住问一句：“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能够考上？万一哪一所都没有考上呢？”
沈非做出有些惊讶的样子，事实上，顾晴空也知道他只是表面惊讶，沈非说：“那样的话，还是先确认下你的成绩，再做判断吧。”
他从顾晴空的习题册中勾画了一些题目，让她做完。
“这样我就可以知道，你现在成绩是什么水平了。”
顾晴空拿起笔，趴在桌子上开始答题，沈非则是又一次离开了房间。
网上的舆论风向转变特别快，加上刻意引导，现在对他和顾晴空已经是骂声一片。反倒是赖清瑶，这个被说成是他初恋的女人，真真成了一朵可怜的小白花。
他拨出一通电话，那边很快便接了，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有些雀跃：“喂，沈非啊。”
“今天散播出来的那些消息，你怎么看？”沈非单刀直入。
“啊？什么我怎么看？”
“所以，赖清瑶小姐，今天网上散播的消息，你一点都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赖清瑶说。
沈非笑了一声：“那就算了，打扰了。”
他正要挂断通话，那边赖清瑶有些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等等，沈非！”
沈非面容越发冰冷，等着那边说下去。
赖清瑶等了一会儿，发现沈非没有挂断电话，才继续说：“你现在回来了吗？有什么问题的话，或许我们可以见面再谈解决的办法。”
沈非问：“怎么会问我回没回来？你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赖清瑶一下子被问住了，她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委屈：“沈非，我们之间一定要变成这样吗？”
“抱歉，”沈非说，“因为莫名其妙被说成是抛弃初恋的人，我的情绪有些失控，就此，我向你道歉。”
赖清瑶有些落寞：“这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其实应该道歉的是我，我……我帮你和她澄清一下吧。”
沈非却说：“不必了，我只是想向你确认一下，这件事是否对你造成困扰。晴空这边倒是没什么，她也知道她是我唯一有过的恋人。”
赖清瑶笑着说：“那就好。”
她的眼泪缓缓滑下，无声地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那么，再见了。”
“再见。”
沈非说完，便挂断了通话，他在用事实证明，会打来电话只是为了与她撇清关系。
这么多年，她费尽心思想要靠近沈非，都以失败告终。
“姐，你干嘛呢？”身后传来赖海瑶的声音。
赖清瑶回过头，眼泪早已擦掉，眼眶却仍是红红的。赖海瑶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赖清瑶红着眼眶问：“今天网上流传的消息，是你散播出去的吗？”
“你说顾晴空是狐狸精那件事？那是事实嘛，沈非学生本来就是那只狐狸精掏空心思从你手中抢走的，让大家都知道知道，又怎么了？”
“那真的是你发的？”赖清瑶又问，声音之中多了几分寒意。
赖海瑶不以为然：“姐，你怎么又心软了？只要把顾晴空那只狐狸精赶走，还有谁能够和你抢男人？”
“你说顾晴空是狐狸精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说沈非是渣男？”
赖清瑶退出通话页面，跳出来的正是网上热传的那条，所谓的沈非感情历史。
赖海瑶被训斥得摸不到头脑，接过手机把文章看完，脸色顿时也变了，高叫起来：“我可没让他们这么写！我说过讨伐的重点一定要在顾晴空身上，谁让他们说沈非是渣男了！”
翻了几页热门文章，她发现，原本应该对准顾晴空的枪口转移到了沈非身上，有人浑水摸鱼，开始讨伐沈非和他身后的沈氏集团。
赖海瑶放下手机，看见自己姐姐发白的脸色，深知自己是做错了事，连忙辩解：“姐，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有人利用了这件事！”
赖清瑶闭上眼睛，借着擦眼泪的动作掩去了脸上的憎恨，她怎么就摊上赖海瑶这样一个猪队友？
沈非是沈氏集团的继承人，他若有一点负面的新闻，当然是有一大堆人想尽办法加以利用啊！
“姐，我去跟沈非学长道歉吧，我告诉他这件事都是我做的，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说着要往外走，赖清瑶一把拉住了急吼吼的赖海瑶：“他刚才给我打过电话了，他打这通电话，第一为了试探，第二是警告我不要再搞什么手段。”
赖海瑶呆呆地看着赖清瑶：“他把这件事情都算到你的头上了？”
“沈非学长怎么能够这样呢？他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件事是你做的？如果不是他移情别恋，非要和那个狐狸精在一起，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赖海瑶的指责连珠炮似的发出来，赖清瑶额头轻轻一跳一跳，恨不能当场掐死她。
“不要再说了，”她打断了赖海瑶的话，“男人变了心，就很难再挽回了。”
说完，赖清瑶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赖海瑶在原地看着自己姐姐跑走的身影，心中涌起一阵阵愤怒：“说来说去，还不都因为那个顾晴空？如果这女人死了，一切就会按照之前想好的那样发展下去，沈非学长会和姐姐结婚，他们会过上很好的日子……顾晴空，你可真是该死啊！”
被诅咒的顾晴空此时，被一道消息提示音从题海之中唤了出来。
她走回床边拿起手机，刚要看那条消息，被身后房门打开的声音打断。
“做什么呢？题目做完了？”他想，不会那么快吧，他只出去了半个小时啊！
“还差几道，”顾晴空说，“我来看看手机上的新消息。”
沈非闻言，伸出手来将她的手机夺了去。
“真是不像话，快去把题目答完。”他轻声呵斥着，并没有将手机还给顾晴空的意思。
顾晴空诺诺应了一声，回到桌前答题去了。
沈非滑开手机，心中暗暗一松，只是一条好友添加申请，不是今天新闻推送。
他正要从好友申请页面退出来，心中又觉得这个新的好友身份有些不对，这个人的好友申请理由是：同班同学。
打下这几个字，可比直接打出自己的名字更麻烦。
据沈非所知，顾晴空班上的学生一共有五十个，对方不打出自己的名字，顾晴空又怎么会知道他是谁呢？
这时，沈非心中大概有了一个答案。
他点开这个人的朋友圈，面对陌生人开放的，最近十条朋友圈里都是与游戏相关，沈非通过了这个人的好友添加，在对话框内输入：“你是哪位？”
而后，他关掉了消息提示音。
那边很快回过来一条：“我是韩若啊，你现在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