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涌向顾晴空的骨片，停滞在半空，随着穿黑风衣那人的一摆手，认命似的无力落在地上。
穿着黑色风衣的人转过身，走向顾晴空，顾晴空别过脸，拒绝与他对视。
沈非尊贵如同神祗，俯身看向顾晴空，更准确地说，是看向她脸上的面具。
他向她伸出手，冰冷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谢谢你救了我的手下。”
顾晴空看着沈非素净的手，并没有把自己的手搭上去。她摇摇头，勉强支撑着自己站起来，绕开沈非，走向南希。
沈非很少被人拒绝，他天生就有让别人接受自己的能力，然而从昨天到现在，他已经被两个人拒绝。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收回的同时也敛去笑容。
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全副武装的神秘人物的拒绝，没有丝毫不满，只有些许无奈。
他还没有与这个人有过一句名副其实的对话，就已经对此人产生了好感。
顾晴空走到南希身边，发现南希已经昏迷，一个戴着眼镜，年纪在三十五六的女医生正在为她包扎伤口。
“她的伤怎么样？”顾晴空和在赌场里时一样，压着嗓子，憋出男孩子的声音，低声问道。
医生发觉同自己说话的人声音很年轻，不由一愣，抬头看了一眼，道：“还好，没有伤到内脏。”
更多的，医生不愿意对她单独说。直到看见沈非朝这边来，医生才稍稍抬高了声音说道：“南希在来到这里之前便受过伤，现在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需要好好修养一阵才行。”
沈非听到医生的话，微微蹙起眉头，转而向顾晴空问道：“阁下，应该如何称呼？”
“羽神。”顾晴空冷冷吐出两个字，用的是与刚才询问南希伤情截然不同的口吻。
沈非感觉，素昧平生的羽神对自己有些成见，他怀疑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会将自己全副武装，并理直气壮用一个任谁听了都知道是假名的名字，这样的人性格里多少有些乖僻。
他也不在意，继续问道：“羽神先生，前殿通往重点过道中的那个罗家人，是你杀的吗？”
“是我。”顾晴空依旧用冰冷的男孩子声音回答。
顾晴空很清楚地看到，沈非的眼中，有近似于惊艳的情绪一闪而过。
同时，她也抓住了一个重点：“你怎么知道，死掉的是罗家人？”
“我认得他。”沈非回答。
“熟悉到没了大半张脸，还能认出来的地步吗？”
沈非察觉到，羽神对自己的态度又在变差，想来是与罗家不大对付，于是，他解释道：“罗振坤的面容，特点全在上半脸。下垂的长眉和剩下的那只鼠眼，就已经能够证明他的身份。”
“对了，”沈非又说，“你也受了伤，让陈医生替你看一下吧。”
在一旁的陈医生看见沈非笑眯眯的模样，心里诧异，这一路都不见个笑模样，惜字如金的沈非，居然能和颜悦色地对着一个连认识都算不上的人，还关心人家的身体？
沈非以为羽神对自己的冰冷态度是个性使然。
与羽神有过简短对话的女医生却知道，羽神是真的对沈非有意见。
她抿抿嘴，埋下头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多余的话一句都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