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去捡,父亲一把拉过她的短发,扯得她头皮一阵撕裂的疼,接着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感觉到自己左半边的脸已经肿起,但脸上依旧如故,没有一丝表情和眼泪。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女儿,你还敢来这买药,是嫌我丢人丢的不够吗?”
顾泠泠看了眼父亲身后站着的几个穿着校服幸灾乐祸的女生,脸色一沉。
这时,药店里的女售货员走出来:“干什么?买点治跌打的药不行吗?我们药店怎么了?”
她打量了眼顾泠泠的父亲,一脸不屑:“乡下来的?怎么当众打女儿啊?要不要点脸?”
“关你屁事,臭八婆,闭上你那烂嘴!”父亲怒气汹汹的向售货员吼道,拉着顾泠泠就走。
在众目睽睽之下,顾泠泠被塞进小型货车的后座上,父亲开车。
一路无言,顾泠泠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解释。
谁知几个小时后,父亲开过了家门口,竟向很久以前的旧房子开去。
又是十几分钟,顾泠泠不解的下车。心想,自从一年前家里人搬进了小镇里就很少回这个农村的老家,不知道父亲带她回来做什么。
下了车,爷爷刚给家门口的菜地浇完水,见到父亲相互交谈了几句。
这时,父亲在一堆农具中竟翻倒出一条麻绳来。声音低沉的说,“过来。”
顾泠泠顿时头皮发麻,走也不是,逃也不是。恍惚之下,父亲走过来拿着麻绳三下五除二就困住她的双手,不顾她的反抗就拖进厨房。
厨房窗户有许多的铁栏杆固定,父亲将绳子绑在铁栏上。冷笑一声,拾起了厨房烧火的竹鞭。
父亲挥手就是一鞭,顾泠泠感觉小腿一阵火热,就如同被毒蛇咬了一般,隐隐作痛。
她穿着短裙,薄薄的白袜没有丝毫的用处。竹鞭落下,撕裂丝袜狠狠刺入肉中。
“你还乱不乱搞!还找不找他!你个贱骨头!”
“学什么不好非要跟混混搞在一起,你信不信人家能玩死你!”
“才二十岁不到就给老子找事做!翅膀硬了!”
鞭子一道道挥下,顾泠泠忍着泪,薄唇微微颤抖。竹鞭在大腿小腿上打出一道道血花,就连黑色的皮鞋都被打破了皮。
“你还找不找他?!一个二流子,你还敢跟他混!”
“你个贱骨头,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女的,你跟个混混搞得不清不楚,你还要不要脸了?”
顾泠泠苦笑,此时此刻她只想要昏厥过去,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腿上如刀割一般的疼痛一次次刺痛她的神经。
她终于妥协:“我错了,我再也不去找他了。”
父亲停下手中的动作,顾泠泠回过头,发现爷爷和母亲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就连一旁小六岁的弟弟也是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她动了动腿,发现疼的发抖,她索性靠在窗边。不知该如何说,也不知该解释什么。
母亲叹了口气,劝她:“别傻兮兮的被那个混混骗了,他就是想玩你,人家女朋友都多少个了?跟他在一起你准吃亏!”
顾泠泠还想解释什么,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一声轻“嗯。”
“泠泠啊,别被个混混骗了,万一做了什么事,你这辈子都后悔...”一旁的爷爷也开口,“你爸爸打你是为你好...”
顾泠泠继续轻“嗯”一声。
“先挂半个小时,让她反省反省。”父亲说完,把染红的竹鞭一扔,转身离去。
所有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没有人敢帮她解开绳索。顾泠泠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被捆的双手。
她说,我听说,村子里有个男孩子十六岁逃课上网打架喝酒,被父母骗到屋子里“狠狠”教育了一遍,之后便再也不敢逃课了。很多人说到这事,都在说,父母打他是为了他好。
可是结果呢?后来那个男孩怀恨在心,偷了家里几万块钱离家出走了。
听到她的话,我不禁沉思,这样的“狠”教育,对孩子来说真的好吗?这无异于在加速他们心灵的扭曲而已...
顾泠泠面对父亲,也只好妥协。
半小时后,母亲为她解开绳子,苦口婆心的劝她,爸爸也是为了她好,不想她因为一个混混葬送自己的未来。
她背对着母亲苦笑,同一种略带成熟的语气说:“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去找他了。”
母亲欣慰的点点头。
顾泠泠动了动腿,缓缓低头。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让她眉头一皱,牙齿狠狠的咬在一起。
憋出一个微笑。
谁知,她在卫生间时,无意听到了父亲打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大,顾泠泠听出来是那个女班主任的声音。
可当顾泠泠听到那电话内容,脸上一阵青一阵紫。
班主任居然是来道歉的,说搞错人了,在听到父亲说已经把顾泠泠教训了一顿时,她立刻急了,一直说要给顾泠泠亲自道歉,父亲谢绝,挂断了电话。
这时,顾泠泠正好从洗手间走出。父亲看了她一眼,没有道歉,没有解释,淡然离开了。
顾泠泠软磨硬泡,终于,父亲同意让她继续上学,只是威胁她说,再在外面乱搞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时隔一周,继续回到大学门口,百感交集。
顾泠泠又找到了房东,房东说没事,让她继续住,房间也没动过,钱就不用再给了。
顾泠泠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感激,因为她知道,这房子她是付了两个月月租的,现在继续住很正常。
她把东西整理好已是深夜,她拿出药水给腿涂上,看了会儿书,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