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惜薇又打了个车回家。
车上，她想起刚才罗阅林说的那些话，最后的反转简直要笑死人。这人真是越来越坏了，也越来越会撩了。
第二天，苗惜薇是被电话吵醒的，黑色的遮光窗帘闭合得一丝不漏，房间里一片黑暗。她摸到手机，朦胧的睡眼被这唯一的亮光刺激得睁不开，揉了好几下才看清楚屏幕。
“羽一？”
“我是金珩耀。”
“额，你好。”苗惜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对他客气起来，但，这就是下意识的反应。她看看时间，才7点。
“今天方便来一下医院吗？”
苗惜薇微证，想起他们是有约定的，“方便。”
“好。”
“那我什么时候来？”
金珩耀没有马上回答，苗惜薇以为电话已经被挂断，可听筒里又能听见他的呼吸声，这样真的……有点尴尬。
他不会是没听清吧？苗惜薇打算提醒一下他。金珩耀却像是跟她比默契似的，在她开口的同时他也说话了。
“酒醒了没有？”
“……”
“算了，下午吧。”金珩耀说：“下午早点来。”
接着，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苗惜薇懵了一秒，难道昨天他也看见自己了？还以为他只顾着和身边的人说话并没有注意呢。
这样一来，苗惜薇哪里还睡得着！既然要出门见客人的话，那她得好好打扮打扮才行，起码该把腻了几天的头发洗了，再化个妆！
下午，她早早的就到了医院，来到金羽一住的楼层，她犹豫着要不要先给金珩耀打个电话，先商量商量什么的。
还没犹豫完，电话就先响起，是个陌生号码。也许是因为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她大约也猜到了是谁打来的电话，“哪位？”
“金珩耀。”简短有力的三个字。
“嗷……”苗惜薇不知为何紧张起来，“我到了。”
金珩耀似乎在忙，“进去吧，现在是你们聊天的好机会。”
“你不在？”
“我在公司，等会儿过来。”
又是一阵沉默，苗惜薇突然发觉自己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沉默。
“……好吧，那我进去了。”苗惜薇并没有立即挂线，而是停顿了几秒，看看金珩耀还有没有话说。
在这几秒等待的时间里，苗惜薇听见了翻阅纸张的声音。他大概是在批文件吧？她想。脑海里浮现出玛丽苏的画面。
配置豪华的办公室里，阳光从整面的玻璃墙洒进来，照在正在专注办公的金珩耀身上。置身温暖阳光里的他看上去没有了往日的高冷，更多了几分高贵。
“苗小姐，我希望你记住一点，你现在是受我之托来看望羽一的。”
苗惜薇的美好幻想被金珩耀照旧冷漠的声音打碎，她抓了抓耳垂，清晰地感觉到耳朵的温度比她手指的温度高出许多。
她当然没忘记她的任务。
“是，客户先生，使命必达！”
“祝你成功。”
电话一下被挂断，苗惜薇看着黑了屏的手机，嘀咕道：“挂得真干脆。”
苗惜薇收起手机，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着抹了口红，才向病房走去。
金羽一住的是单人病房，因此楼层相对比较安静。找到病房号，苗惜薇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望了望。
窗帘是合上的，因此病房里显得有点黑，只隐约看得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苗惜薇试探性地敲敲门，没有得到回应，又敲，还是没回应。她索性直接开门进去。
待走近几步，她看见床上的人动了下，动作很小地拉过被子盖住头。
“羽一。”她轻喊，床上的人没动，她又喊了一声。
金羽一这才轻轻掀开被子，苗惜薇还没有适应房间里的光线，看不清她的表情，想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的时候才听见金羽一喊她，“薇姐？”
“是我。”苗惜薇坐在她床前，“你怎么样？”
金羽一呼了口气，抽泣起来，“薇姐……”她把手伸向苗惜薇。
“别哭，别哭。”苗惜薇握住她的手，指间的触感让她心里顿时惊了一下。
怎么瘦成这样了？
“你感觉怎么样？”
金羽一抽泣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摇头来回答她。
“不好？”苗惜薇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准备去叫医生。
金羽一抓住她，“不是……”
苗惜薇看她这个样子，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安慰说：“别哭。”
金羽一好不容易才止住抽泣，“我没事，你来看我，我高兴。”一句话说完，她又是热泪盈眶的模样。
苗惜薇拍拍她的手，“高兴应该笑才对。”
金羽一又摇头，“你不理解我的心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我有种找到心理依靠的感觉。”
苗惜薇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内心感激她的信任。
病房里光线昏暗，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有一种要踏进无边孤独的感觉，她一个正常人尚且如此，何况金羽一还是个刚刚有过极端行为的人，怕是更容易被这氛围感染上负面情绪吧。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起码该有至少一个人守着的，苗惜薇认为。
金羽一扯着被子擦擦脸，“刘姨买东西去了。”
苗惜薇点点头，想起金珩耀刚刚在电话里说的话，刘姨就是被他故意叫走的也说不定。
金羽一撑起上半身想坐起来，苗惜薇便替她把床头摇高，又把枕头竖起来给她靠着，“这样舒服点没有？”
金羽一点点头，沉默几秒才问：“我哥有没有为难你？”
苗惜薇一怔，省去了一些细节，只回答说：“他只是问我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告诉他了？”
苗惜薇有点囧，以为金羽一是在怪她，“抱歉，我本承诺过的，但我没想到你会……我怕事情会发展得越来越严重。”她解释说：“我想，也许把事情原委说出来，让你家人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会对你比较有益。”
金羽一轻哼一声，鄙夷地说：“没用的，他们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和感受，他们只会一意孤行地要我按照他们的铺排去生活。也许……”苗惜薇看她手伸向腹部，“他们现在正在怪我丢了他们的脸，想着怎么收买医院的人不走漏消息。”语气里满是轻蔑与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