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连国民妹妹的名字都不知道，此刻却蓦地，只觉得小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痛。
能被喊作国民妹妹的，一定曾经受过很多人喜爱。
却没有一个人为她悼念。
和她比起来，厉妈妈无疑是幸福的。
因为有厉墨焓。
哪怕全世界都遗忘了她，厉墨焓也依然会记着她。
他用整整十年，收集证据、与厉家势不两立，走过的荆棘，受过的磨难，怕是数不清，只是为了能替她报仇，让她……死得瞑目。
人死后，纪念哀悼的人无论多少，出自真心的，能有一个便十足珍贵。
如果是她……
如果任务失败，失去重生成人的机会，那……那个作为人已逝去的她，会不会也有一个人，如同厉墨焓这般，细致稳妥的，从兴趣爱好到生活所需一一照顾好？
许是过了半小时，也许只是短短十分钟。
厉墨焓终于站了起来，他没有转身，对着墓碑郑重的弯下腰。
“妈。”
他说。
“你要是知道我做的事，会开心的，对吧？”
没有谁回答他的问话。
疑虑、摇摆、脆弱在风中飘散。
厉墨焓直起身，抱过余邈邈，迈开步伐，准备离开。
还没有走到大路上，他便停了下来。
远远望去，紧挨着他的车旁，停着一辆同样漆黑的suv。
四周站着黑衣的男子，严阵以待，在看到厉墨焓时无一都讲手伸进了裤兜里，该是握住了武器。
而通往厉妈妈墓碑的小路入口处，站着两个男子。
厉老大，还有厉含。
厉墨焓眸中仅剩的温度瞬间消散，他冷笑，讥讽道，“你来做什么？”
厉老大眉一皱就要骂人，他微微看了眼厉妈妈墓碑所在的方向，嘴角抽搐着，最后只是哑声道，“她是我女人！”
“你女人？”厉墨焓唇齿间讽意更重，眼角侧光扫过厉含，轻蔑之意浮于表面，“在她的忌日，还不忘带着私生子来她墓前。你可真是个好丈夫。”
“厉墨焓！”
“怎么？”
对于所谓父亲的警告，厉墨焓视而不见，“我妈死时，厉含还没进厉家，你如今特地带着他来这，就是对我妈的侮辱！”
“我话就放在这——”
他嗤笑着，只是轻轻扫过厉含，便再也不浪费任何目光在他身上。
“你要真有种，就当着我妈的面，让你这帮废物手下对我出手。不然——这让人恶心的家伙，休想走近我妈一步！”
风一瞬间似乎更大了。
厉含站在风中，唇都被吹得发白。目光透着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狠劲，却咬着下槽牙，一句话都不敢说。
在厉家这么些年，他最清楚，什么时候该说什么。
更别说——
本意跟着厉老大过来，就是为了让厉墨焓不快活。
厉墨焓不快活了，他就快活了。
厉含想到这也就冷静很多了。
厉老大深深看了眼厉含，也算作出了妥协，“你留在这。”
“你……”
与厉墨焓擦肩而过时，厉墨焓突然开口，“你爱过她吗？”
还不等厉老大回答，他便摇头。
“算了。”
不重要了。
完事逃不过尘归尘，土归土。
罪孽已深，早已不可饶恕。
今天，就是厉家的毁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