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敢碰我,剪掉你***!”

    手停在肩头上,身形一顿,封景霆掉头看向楚翘,表情变幻莫测。

    她这是梦到谁了,这么重口味。

    他,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不过一夜的功夫,他变得憔悴了,不复之前咄咄逼人的气势,整个人柔和了不少。

    眼底埋了层淡淡的青影,眼神依旧清亮,锐利如鹰隼,可那眉宇之间,微微拧起,好似抹不平的眉头,隐约透着些许疲惫。

    萦绕在周身的生人勿近的冷戾气息也散去不少,白色的衬衣领口散开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和部分结实的胸膛,额前随意散落几缕碎发,又显出了平常少见的平和清雅的气质。

    楚翘垂下眼眸,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如扇子般,上下扑闪着,晕开迷人的墨色弧度。

    不可抑制地,想起他抱起她,带走她的画面,那应该是她昨晚感触最深,也是唯一觉得温暖的瞬间。

    壮实温热的双臂,还有紧绷的肌肉,以及贴在他胸膛感受到的沉稳有力的心跳。

    他真的是穿衣显精瘦,脱衣也有肉,结实但不过度贲起的肌肉,充满了力量的男性曲线美。

    难怪那么多女人都对他想入非非,为了在他身边刷个存在感,不惜撕破脸,你推我挤。

    哎,楚翘,你这个花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想男人。

    一定是因为最近被人伤得太重,只要有个人稍微对自己好一点,哪怕只是举手之劳,轻而易举的事,她都能感动到。

    不要心软了。

    心软的下一步,就是心动!

    想想他之前做过的那些,更为过分,更加不可原谅。

    这次她出事,他也有间接责任。

    她不想跳舞,他偏要拉着她跳,风头是出尽了,但产生的影响是她没有能力承受的。比如沈清清莫名其妙的怒火,那么贵的戒指,说扔就扔,只为了找个名目整自己。

    “想什么?想我!”

    多么自恋的自问自答。

    他已经走到她面前,刻意放缓了脚步,也降低了存在感,等她发现时,他已经抬手勾起了她的下颚,迫她看进他眼中的幽深沉寂。

    她在看他,他也在端详她。

    昨晚那么兴师动众,还好没白折腾,这丫头恢复得不错。

    休整了一夜,楚翘已然有了些精气神,皮肤看着还是比平常白,不过脸颊上又开始浮现淡淡的粉晕,相比昨晚突发高烧时急速爬上脸庞的烂苹果红,还是这种自然的粉红看着舒服。

    在他心目中,楚翘就是个全身都泛着粉红色的宝气倔强傻妞。

    这么看着她,他突然又有种庆幸的感觉。

    幸好她没有怀孕,否则,以她这种一根筋,守旧顽固的性子,孩子保不保得住,还是未知数。

    他和她能走到哪一步,他还不够确定,就这样顺其自然吧,至少,接下来一段时间,他是不会厌倦她的。

    她的身体,他也就尝了那么一次,都还没尝够,又怎么会厌。

    何况,她这别扭的性子,还是很对他胃口的,尽管有时候他很想扼住她纤细的脖子,就这样掐死她算了。

    比如说现在,他想跟她调一下情,缓和他们之间过于安静的气氛,顺便在相视无语凝噎中制造一些女人最爱的粉红绮思。可这不解风情的臭丫头,居然递给他一枚戒指,还摆出非常严肃的表情,用非常郑重的口吻拜托他转交给沈清清。

    “千万别弄掉了,我担不起小偷的罪名,也赔不起这么贵的东西。”这枚戒指,直到她体力不支,昏死过去,依然紧紧握在手里。

    还真是个实诚的妹子!

    此时此刻,他有种想把她揉搓成面团,丢到窗外草坪,任她圆润打滚的强烈冲动。

    燕云开不是说,像她们这些还在学校温床里做着灰姑娘美梦的无知女学生,心中都藏着一个盖世英雄,他高大威猛,有着神秘强大的身份,手持尚方宝剑,踏着五彩祥云而来,恍若天人般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这样的描述,明显说的就是他!

    可怎么到她身上就不管用了。

    他帮她赶跑了喜新厌旧的陈世美,又救了她一条小命,她就不能表现出一丝丝感动或者倾慕的情绪。

    这丫头是还没开窍?还是少了根筋?或者谢昶说的那些鬼话根本就不灵?

    封景霆看着手里的戒指,眼角青筋若隐若现,他闭了闭眼,手腕往后一甩,空中划出一道银色弧线,咚一声,戒指落在了茶几角落处。

    “哎,你干嘛扔掉啊,我去了半条命,好不容易找到的!”

    楚翘一脸紧张,掀开被子就要起身捡戒指。

    “想要戒指,我买给你,不准拣这个!”

    这枚戒指已经成了封景霆心中的一根刺,一看到它,他就忍不住想到女孩孤零零躺在地上,只剩一口气进出的虚弱模样。

    更刺目的是,她身下的血染红了她的裙摆,也在他的衬衣上留下了大块红艳艳的色彩。

    后来得知她是亲戚来了,他再看衣服上那红红的一块,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来了,自己的内心世界从未如此丰富过。

    而这一切,都是拜这个不省心的丫头所赐。

    封景霆强行将楚翘摁回床上,一改刚才的温情,语气急转直下,又恢复了平日的冰冰凉凉。

    “给我老实躺着,病都还没好透,动什么动。”

    “我,我好得差不多了,头也不晕了,肚子……”

    楚翘下意识摸了摸平坦的腹部,还是有点痛的。

    如果不是护士提醒她亲戚来了,她还以为肚子痛是昨天在凉水里泡太久的缘故。可能出于心理作用,知道是亲戚来了,那股源源不断往下蹿涌的热流,给她的感受越来越强烈了。

    也令她更加没办法坦然面对封景霆了。

    好尴尬!被男人看到了她最糗的状态。

    她沦为众矢之的时,披头散发,湿漉漉,像个狼狈的水鬼。他看到了她最落魄的样子,又亲手抱过她狼藉的身体,见证了什么是血染的风采。

    她在这个男人心目中已经没什么形象可言了,再面对他时,她潜意识里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就这样吧,反正不能再差了,没必要装,她也装不出高贵典雅的名媛气质。

    她和他本就是两条平行的轨道,不小心并到了一起,那也只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是玩笑就当不得真,是错误就必须纠正。

    这么豪华的医院,她住不起。

    眼前这个人,她也招惹不来。

    一旦笃定了心思,楚翘掀被子就要下去。

    封景霆也不拦她,眼睁睁看着她走下床,汲着拖鞋打开门。

    “你穿着病服,想回哪里去,外面的人怎么想你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未治愈患者?”

    跨出门的那只脚停在半空中,楚翘身形一顿,走不动了。

    是哦,她的裙子被护工拿去洗了,连套能穿出去的衣服都没有。

    懊恼收回脚,她杵在门口当柱子,打量着外面客厅的陈设。她不想在男人面前示弱,因为他一句话,她又乖乖躺回床上,好没面子。

    其实,她的面子值不了几个硬币,可偶尔也要硬气那么一两回。

    不然,他会当她没脾气,软柿子,高兴了捏一捏,不高兴了搓一搓。高不高兴,他都要对她揉圆搓扁,动手动脚。

    看着女孩瘦削的倔强背影,封景霆心头蓦地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无力感,轻吁了口气。

    他走到她背后,握住她单薄的肩头,将她的身子扭了过来。

    “你在生气?气我昨晚没有制止沈清清,让你吃了亏?”

    楚翘抿了抿唇,眼睛看向别处,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不觉得封景霆有义务帮她,他跟她非亲非故,她找不出他帮她的理由。

    睡过?

    那一夜,本就是个错误,她只想在脑海里彻底抹掉。

    他对她感兴趣,或者说是性趣?

    抱歉,她只想跟他挥手说拜拜,再也不要见。

    再说了,沈清清是他二婶娘家的侄女,真要帮,也是帮有有关系的亲戚。

    从表面上看,他没有助纣为虐,但他置之不理,是默许,是纵容。

    忘不了,那几个男人粗鲁扯她的头发,狞笑着拽她的裙子,拦住她不准她离开。

    忘不了,那些闲杂人等幸灾乐祸的神情,看戏似的,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满是轻视。

    有个高壮的男子,动作最粗鲁,抓她抓得最凶,拽住她闪躲跑动中散落下来的一把头发,用了狠劲拉扯。她挣不开,无法忍受地痛叫出声,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然后,他来了,他们才收敛了放肆的举动,她的心也冷了。

    她找不到理由怪他,但也控制不住蹿涌上心头的那点黑暗情绪。到底,还是怨的。

    她对他的感觉太复杂,有怨,有恨,有怒,有迷惘,有不知所措,还有那么一丝丝不想承认的小感动。

    从不曾对一个男人这样上心,她有些慌了。

    即使是孟颜浩,她也没有那么深的感触。

    而如今封景霆给她带来了新的体验,游走于喜欢和讨厌之间,极其微妙的情绪。

    她捉摸不透,把握不住,想甩掉,男人不放手,她徒劳无力。

    太过陌生的感觉,不曾有过,所以她特别心惊。

    好似一辆开始脱轨的火车,失控之下驶向了未知方向,只要往前进一点,无法预测的危险便多了一分。

    犹如惊弓之鸟,楚翘倏地回神,惊出了一身冷汗,猛然推开正低着头,快要吻上她的男人,慌忙跳到一边,拉开两人的距离,扭头跑向床边。

    封景霆看着空落落的手臂,抬眼,眸光一闪,直瞪向踩着拖鞋,哒哒哒往回跑的可恶女孩。

    都说他没情趣,可这丫头比他还过分,他吻她,她居然敢躲。

    楚翘快速爬回床上,拿被子把自己裹严实了,只留个圆乎乎的小脑袋在外面,戒备望着男人。

    封景霆几个大跨步就走到了床边,俊脸微沉,漂亮的凤眼夹杂着点点喷薄欲出的火光。

    “你……”

    “你这样是不对的!”刚起了个头,就被小女人打断,她义正言辞,扁了扁小嘴,“我还病着,你不能欺负一个病人,以强欺弱,胜之不武。”

    “刚才是谁说自己病好了,急着要出院。”

    “我,我,我……”

    “再我一个字,你今天别想说话了。”他不会让她哼出一声。

    封景霆低头,作势又要吻上去。

    “我想吃春卷!”楚翘缩了缩脑袋,赶紧拉被子捂住自己的嘴,涨红着脸,一鼓作气吼出来。

    春卷?封景霆愣住。

    那是什么玩意?

    狡猾的丫头,说她笨,她还知道转移话题。

    转移话题也就罢,她还突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她妈妈做的春卷有多好吃。

    小时候,妈妈经常炸春卷给她吃,尤其是春天,到户外路边采摘那种香香的野菜,和着碎肉末做成馅,用面皮卷起来,放入滚烫的油锅,炸出金黄的色泽。

    妈妈在炸春卷,她就围着妈妈打转,看着锅里胖胖的春卷,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第一个春卷刚起锅,她便举着筷子,迫不及待夹到碗里,然后,妈妈就会摁她的鼻尖,笑她小馋猫。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只知道吃,妈妈要笑就笑吧。

    咬一口,又香又脆,人生从此圆满了,便觉得珍馐佳肴,饕餮盛宴也不过如此。

    后来,妈妈走了,她在外面吃了无数次的春卷,自己也有炸过,可再也做不出妈妈那种暖暖香香脆脆的味道了。

    她不想哭的,可眼泪不听使唤,完全控制不住,越是对自己说不哭,反而流得更加汹涌。

    想着妈妈做的春卷,更多的是想念妈妈,怀念家的味道。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她已经很多天都没梦到妈妈了,好不容易梦了这一回,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心里拔凉拔凉的!

    梦里不如意,醒了,还要被迫跟这个鼻孔翘到天上,将她平静生活彻底粉碎的男人斗智斗勇。

    更可恨的是,每回都是她吃瘪,被他弄得羞愤欲死,想撞墙的心都有了。而他既耍了威风,又占尽了便宜,还摆出一张她不听话,他很不高兴的臭脸。

    身累,心更塞。

    她心里苦啊,苦不堪言,比吃了黄连还苦!

    胸口那股子酸楚憋闷感,不打一声招呼,迅速涌上了心头。

    女孩抓着被角,眼眶泛红,啜泣声不断,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无可自拔。

    想着曾经的家庭温暖,再看看如今的自己,孤零零躺在病床上,没人疼没人爱,可能到死了都没人给自己收尸。

    越想越凄凉,于是哭着哭着,就停不下来了!

    封景霆眉间的川字皱得更深了,在他面前不顾形象哭得死去活来的女人,就她一个了。

    时时刻刻挑战他忍耐极限的女人,也就她一个了。

    男人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眉眼微微抽动。

    “想吃春卷,跟护工说一声就是,哭什么!够了啊,再哭,我就把你丢出去。”他可不是哄女人哄到求爷爷告奶奶的软脚男,换做别的女人在他跟前哭,他早就抄起手边随便什么家伙甩过去了。

    “你就会欺负女人,威胁恫吓耍流氓,没品,不是男人!”楚翘哭得一抽一抽,话都说不利索了,还不忘抽噎着控诉男人恶劣品行。

    封景霆冷冷哼笑,他是不是男人,她不是最清楚嘛。

    耐心有限的男人扯开盖住女孩嘴巴的被子,来势汹汹的热吻压了下去,将她的委屈,苦闷和心酸通通吻回肚子里。

    房间里只剩细细软软的呜咽声。

    “景霆啊,听说你沦陷了!”

    燕云开亢奋的声音猝然响起,人未到声先闻。

    封景霆心神一震,做贼心虚般,拉起被子盖住女孩微红的脸,径直往门口走去。

    门一开,燕云开那贼兮兮的脑袋探了进来,迎面伸出一只大掌,把他的大脑门又摁了回去。

    “出去说!”

    封景霆扯过燕云开,无视他的抗议,将他拉出了病房。

    “别啊,我还没看到真人呢,让我瞅一眼撒!”

    屋里,楚翘捂着脸,尴尬得要死。

    听着嗷嗷叫的夸张男声,总觉得有点耳熟,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算了,不想了,伤脑筋的事已经够多了。

    情不自禁抚上自己的唇,被男人吻了好久,肿肿的,有点痛。

    心弦,被一双无形的手拨动。

    打住,楚翘,不要再想了。

    你和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下意识去摸口袋,想掏手机,这才想起自己换了衣服。

    刚才好像看到客厅里有电话,楚翘连忙奔下床,跟赵怡然联系。

    电话一接通,赵怡然惯有的咋呼声就传了过来。

    “妞,你再不出现,我都想报警了,你爸爸这几天没事就给我打电话,问你在哪里。你不会真的跟小说写的那样,第一次参加超豪华晚宴就惊为天人,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霸道腹黑总裁看上,拐到情趣套房缠绵到天亮。”

    论好友在外面浪到不肯回家的各种理由,赵怡然想来想去,也就这个童话般的猜想最香艳,最让她信服。

    “没有,你想多了!我就是想出来放松一下,多玩几天,就准你出国浪啊,我也想到处走走。”

    有一就有二,怎么办,现在跟好姐妹撒谎都脸不红气不喘了。

    被封景霆呜呜,带进阴沟,再也爬不出来了。

    “这样啊,害我白兴奋了!那你记得跟你爸爸联系一下,免得他担心你。”

    楚翘嗯了一声,似乎不愿意多谈,又聊了几句便说自己忙,很快挂上了电话。

    爸爸?

    他是真的担心她,还是别有目的,谁说得清呢?

    楚翘扯起嘴角苦涩一笑。

    她的爸爸是否真的关心她,有那么一刻是发自真心为她着想,她已经不奢望了。

    但电话还是要打的,报个信,毕竟她在这世上的亲人也就这么一两个了。

    楚昭南一看到陌生来电,反射性地快速接起。

    果然是楚翘!

    “你这孩子去哪里了?一走就是十天半月没音讯,不知道我会担心啊!你这孩子,也太沉不住气了,跟着封少是多大的福气,你为什么那么倔强呢。哎,你跟你妈妈一样,一条道走到底,不管值不值得,认定了,就要坚持走下去。”

    楚昭南长吁短叹,想起早逝的前妻,还真有几分突如其来的伤感。

    自以为说了一大通掏心挖肺的话,楚翘却是一句都听不下去。

    这个时候,妈妈提到妈妈,隐隐还有指责的意思在里面,她听着有些反感。

    “过几天我看有时间没,回家拿点东西。”

    “我没叫你来这里!”

    找了个僻静的楼梯口,封景霆甩开燕云开,没有寒暄,而是不客气质问。

    燕云开有点小受伤,做出西子捧心的滑稽动作,哀怨地睨了男人一眼。

    “嗨嗨嗨,我牺牲宝贵的时间给你办事,你没个好脸色也就算了,还不让我看到人,我亏死了。”

    “人呢?”不想听好友的絮絮叨叨,封景霆直接问重点。

    “关起来了!”

    一小时后,他们来到了城郊的一座废弃仓库。

    屋里立着一个身材壮硕的黑衣男,抬脚踢了踢地上的男人。

    地上那个男人,脑袋被打成了猪头,脸上肿起来的肉把眼睛挤得都看不见了,鼻子歪到一边,鼻唇沟处黏满了凝固干涸的暗红色血迹。男人的脸可以说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燕云开蹲下身子,拍拍男人肿胀到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肥猪脸,眼底带着嫌恶。

    “真够狠的,都没个人形了,估计连他爹妈也认不出他了。”他扭头,看向站得笔挺,面无表情的黑衣男。

    “都说了打人不打脸,你把他揍成这样,满脸都是证据,就不怕警察请你去所里喝茶?”

    黑衣男脸上肌肉像是石头做的,硬梆梆,都不见动一下,只是嘴巴稍微上下蠕动着,酷酷说:“少爷,是你交代的,打人就要打脸,打得他没脸出去见人,他才知道怕!怕了,就再也不敢了。”

    燕云开噎了一下,没好气瞪了一根筋的手下一眼,然后指着哼哼唧唧爬不起来的男人,问封景霆怎么办,是继续打,还是算了。

    都揍成这样了,再打下去,也不知道这人挺不挺得住,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封景霆从进来到现在,始终一言不发,他侧对着窗户,半边脸隐在暗处。

    周身散发着一种黑暗到灵魂深处,寂灭到骨子里的慑人气势。

    他沉沉盯着歪七扭八倒在地上,仿佛死尸一动不动的狼狈男人,眼眸中满是戾色。

    他记得,他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停手了,唯独这个不长眼的猪脑子还在拉扯她。

    他最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尤其是当他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