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她将食盒放在桌上，还未打开，君墨尧便站在门口了。
那人逆光而来，满面憔悴，见她的视线扫过去时，又扯出一个温柔的笑。
“你怎的知晓……我刚刚到屋里的？”顾绝兮在他开口前，如此问道。
“随心而动，想着陛下会不会还没吃饭，便先过来瞧瞧。”君墨尧说着，往前走了一步，转身确定周围无人，才关上门，“绝兮……我觉得那小子太累了……”
“哦？你还会心疼少年郎么？”顾绝兮笑道，打开食盒，将菜一个个取出来放在桌上，“他的任务量应该不多，我有安排一群人与他轮班的。”
“不，不是奏折多，是他的脑子转不过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他非要一层一层往下推，稍有偏离，就崩溃，然后从头开始推断。”君墨尧回忆起来，还是止不住摇头。
“啊？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将菜拿完后，不自觉地晃了晃食盒，底部发出了哐当哐当的声响。
有东西？
顾绝兮摸索一会儿，找到了一个机关，轻轻触碰。
只听咔哒一声，梨花图案的地方凹陷下去，暗格显露。里边放着一个圆滚滚的木雕，转过来时，发现是一只圆滚滚的小肥啾。
“哇，这也太可爱了。”她轻笑，将木雕拿出来，捧在掌心细细观看，“你继续说，莫要管我。”
“那家伙觉得，西南城镇那地儿寸草不生，时常闹水灾……还喜欢吃生肉，就是蛮荒之辈。”君墨尧说道，“我说了很久，从西南边陲的私塾先生、到衣食住行，都不是寸草不生的大荒之地，他就是从片面扭曲的地方推测，最终还是说不通。”
噗嗤。
顾绝兮笑了，她检查完木雕，没有发现其中藏了什么东西或是涂着有毒物质，便将小肥啾放在书桌上，“没想到安华鼎鼎有名的烛明公子，仅从经验来推断一个地方是什么模样的，活像个不知变通的老学究。”
经验主义，是靠不住的。
栖迟西南，和诸多小国接壤，因而外来居民很多，民情风俗各有不同，倒真算不上蛮荒之地。
“我差点对他动手了。”君墨尧皱着眉头，低头时，却突然发现这次宫人们有备完全一样的两副碗筷，顿时心情大好——似乎周遭之人，其实是默许他在这儿蹭饭的。
“你也是较真的性子，往后可别靠近小星，我怕她挨揍，我怕你和小凌子他们结下不共戴天之仇。”顾绝兮摇摇头，坐下，先喝了一杯清茶。
“哪有，姑娘家是不可苛责的，我定然耐性得很。”他跟着坐下，稍有疲累。
算起来还是心累。
“下回找个人暂时替了李烛明的位置，让他有时间去栖迟西南小镇走走看看便好了。”顾绝兮笑道，吃了一口芦笋，突然又起了囤粮食的念头。
一个国度，应当储存足够的粮食，有大灾大难之时，开仓赈济，须得按时更换，以确保新鲜。水清原来是有粮仓的，不过都集中在安华，保的是皇室性命，天下百姓便没有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