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蹄？”
顾绝兮立马开了门，抬眼就瞧见君墨尧淡然的神情，双眸迷离，仿佛人间过客，与世无争，不食烟火。
但他手上又提着一个食盒，里边传出阵阵猪蹄香味，烟火气十足。
“方才你都没吃，动了筷子又收回去的，想必……用筷子不尽兴。”
尽兴？
啃猪蹄自然用手方便，但没有手套，汤汁沾到手上，清洗太麻烦了些，若洗不干净，回头手上一股子馊味儿，还黏糊糊的。
顾绝兮接过食盒，就入了屋子找手套，门虚掩着。
君墨尧推开门，将方才藏在身后的一壶茶拿出来，放在顾绝兮的桌上，大大咧咧地坐下。
不请自来。
“君墨尧，这儿再怎么着也是我的房间，在外头查案也就罢了，怎地回了清和宫还老往这儿跑？怎么着，我一姑娘家，清誉不重要？”
她说道，终于在暗格里找到密封的手套，便也拆开，拿了一副，打开食盒时，她又拿了一副递给君墨尧。
“绝兮分明说过，在你的世界里，男女平等，姑娘家不再纠结于这些烦琐的礼节，还说这叫什么……封建礼教……”君墨尧接过手套，自觉地戴上——方才特意多拿了些，这姑娘定然吃不完，必定要借助他的“力量”。
顾绝兮瞥了君墨尧一眼，皱起眉头，末了，她摇摇头，懒得与他争论。
若要在她烦躁的时候讲什么逻辑礼节，那就拳头伺候。
但此刻美食在前，便也能不计较这么多了。
小十五炖的猪蹄，肉质软烂，一点儿都不柴，若是扯着一个角想拿起来，那便会直接将皮肉分离开来。
酱汁带了微微的甜，一块儿炖的黄豆也自有一番滋味，糯糯的，又吸饱了汤汁，拌饭最佳。
顾绝兮小心地拿起一整块，捧着就开始啃，她瞧着食盒里的一大碗猪蹄，点点头——君墨尧还是有经过挑选，将特别肥腻拿走了，并未塞在盒子里。
她不太喜欢肥肉咬起来的感觉，若非性命攸关的时刻，她绝不会尝试这种东西。
“嗯！小十五做厨子实在是太合适了！他这个佐料的量很到位。”顾绝兮吃着，不住赞叹。
君墨尧并不喜欢他的小姑娘夸赞别人，便也一言不发，专心啃着猪蹄。
不得不说，顾绝兮的手套很厉害，能够完全隔绝汤汁，也能够完全贴合手指。
当真奇怪，她用起来大小正好的手套，为什么他也正合适呢？
可还未搞明白手套的事儿，他抬眼时，便瞧见了一副画像。
白色幕篱遮盖全身，掀起一角，便能瞧见里边镶嵌的一圈夜明珠。少年眼神干净，似乎不谙世事。
那是……
已故多时的沈玉潭！
是灵渊大理寺少卿沈玉潭……
“为何，此地会有他的画像？”君墨尧愣怔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如此问道。
“谁？”
顾绝兮疑惑道，她顺着君墨尧的眼神看去，正瞧见许久以前画的沈玉潭。
“哦，红颜美少年，即便远走，也要留幅画像纪念一下。”她说道，点点头，“回头那个暗室的长廊上，把已故之人都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