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难以言明，回头我差人将其整理成一份材料交给你，注意存留。”顾绝兮叹道，眼下种种事情交叠在一起，着实没有心情逐一道明，“陶府和红颜老、和医仙谷的关系，怕是极为复杂。”
“原是如此。”权冰清的眼眸突然就黯淡了，失去了往日的古灵精怪。
也难怪，近来家破人亡，好友又骤然离去，身边没几个人能说体己话了。
早先，这姑娘也是被鹤鸣百姓捧在手心的“第一美人”，那是冰天雪地中自有的一份骄傲。
“事情没有那么快解决，但再复杂的东西，咬碎牙一点一点地死磕，也能解决的。”顾绝兮伸手拍了拍对面银发姑娘的手背，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妙语连珠，现下似乎都不管用了。
脑袋一片空白，安慰人这件事，她顾绝兮是一点儿都不擅长。
“嗯，我……我只是有点不习惯，为什么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恶棍可以在世上活那么久，还有没有天理了！”权冰清突然哽咽起来，她低下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却在拼命克制着，尽可能地像往常一样说话。
“事在人为，天是靠不住的。”顾绝兮摇摇头，给银发姑娘递了一杯凉茶，“外边就是江河，这几日落雪了，都冻上了，我们去江面走走吧。”
“啊，好，我……包个头巾。”权冰清慌忙收拾着，用袖口擦拭眼泪，“我最近有些奇怪，你莫要搭理我，过会儿就好了的。”
“出去散散心也好，近来事情太多，我也总头疼、失眠，早上起来时都不知道身在何方。”顾绝兮轻叹，她打开窗子，望了一眼外头——江面可能还没有冻结实，想必要借助初雪的力量，回头，带它出去玩，补偿一下好了。
精神压力过大时，躯体会自动做出一些不良反应以示提醒，但，若出现症状还不调整，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
“我就是时不时会心疼，绝兮，我……会不会死啊？”权冰清眼眶微红，刚刚包好头巾，却憔悴万分，和方才在潭府见到的一般无二。
原是憔悴敏感，看起来与寻常不同，她才会觉得奇怪。
顾绝兮戴上面巾，微微一笑，“湖边有一亭子，被他们做成了小舟形状，一会儿若是累了，可去上边歇歇脚。”
“若是有人了怎么办？”权冰清问道，还有几分犹豫。
“放心，如此寒冷的天气，只有傻子才会出门游玩。”
顾绝兮点点头，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酒壶，笃定道。
权冰清：“？？？”
傻……傻子？
“他不是不让你喝酒的么？”权姑娘说道，歪着脑袋，什么也不清楚。
“管他呢，反正我醉了也不会出事，顶多……向被误伤的店家赔些银两，这年头，有点碎银的，都不会受到亏待。”顾绝兮轻笑道，不以为意。
该跑的，向来都是恶棍和登徒子。
“原是如此……”权冰清愣愣地点头，情绪稍显缓和，但仍是没有先前清和宫大胆放肆的模样了。
世人总在经历一些事情后，悄悄地换了一个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