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已黑了，不知是否下过雪的关系，夜空分外澄澈，月光普照大地，夜晚，倒是也不那么恼人了。
“陶家之人。”顾绝兮轻笑，“不妨告诉大人，家师近来对江湖上新出的一种剧毒束手无策，不过几日就挠秃了头。我是偷偷溜出来帮着打探此事的，此毒阴邪无比，若是在容寻广为传播，后果不堪设想……”
“我和师父一路追查线索，到陶家突然断了，恰巧潭大人是此地县官，便想着能打探一二——本来，我师父出手救人的酬金，可不是如此廉价的。”君墨尧说道，微微笑起来，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
潭县官皱了眉头，他只是想看个病，并不想将自己都搭在这上边……搅入江湖纷争的朝廷官员，向来没有什么好下场……
可若是此言属实，如此剧毒在容寻传开去，横尸遍野，生灵涂炭，那后果亦是不堪设想！
“怎会与陶家相关……”县官喃喃道，他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二位医师想打听谁？”
顾绝兮后退半步，“草民想问的，是被陶家藏起来的那个姑娘，听闻她病弱，被安置在别院了。”
潭县官仔细回忆着，还走到书架后边仔细翻阅书卷。
“陶家的年轻人……”他喃喃道。
当真是个麻烦事儿，若有人打听陶家，必定是问此人，但此人的消息很少上报官府。
“陶玦，五年前父母双亡，回归本家，寄人篱下。郁郁终日，最终生了病，不能见风也不能见人，陶家便将她安置在城东南的一处老院里。”潭县官说道，抬眸补了句，“此女从未在大家面前露过面，是否真有其人，官府也难以探查——陶家在容寻算个霸王，许多事，官吏无法管理的，这便是我知道的，关于陶玦的所有消息了。”
言辞恳切，不像是说谎。
顾绝兮一手按着太阳穴，感到些许为难，“站在医师的角度来说，病弱之人长期被弃养在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是极有可能加重病情的，剑走偏锋——只是不知晓，陶家到底是因何与那剧毒扯上关系的。”
书房里的灰尘渐渐小了——冬日的光阴总是过得特别快，月儿渐渐地升到正空，月色皎洁明朗，照亮了凡尘中每个人的梦。
“此事需要官府参与么？虽说……还未接到有关下毒的报官……”潭县官轻声问道，又咳嗽了几声。
顾绝兮摇摇头，“容寻官吏的武功不高，若是遇到一两个会功夫的江湖人士，搞不好命都丢了，不可冒险。”
“师父所言甚是，江湖之事，当留待江湖中人解决，若真有纠葛了，也当立马上报，保全无辜之人的性命。现下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叩，叩叩。
书房门未关，霁燕在门外站了许久，听屋里的对话稍微和缓了些，才抬手敲门。
“哟，贤婿来了，快进来坐。”潭县官往外瞧了一眼，连连搬来一个椅子，让霁燕坐下。
顾绝兮耳力甚佳，自然早就察觉到门外有人偷听，但这事儿并非见不得人，况且霁燕还在为自家的感情纠葛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