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太阳落山时候，冬日总是天黑得特别早。
雪早停了，地上的积雪也化了不少，容寻冬季的夜晚，是没有半点声响的。
此地的人怕冷——上次诗会就能瞧出来的，分明天气还不凉，就有好些瘦弱的书生穿上小棉袄，结果在雨后的陶府正厅中捂出一身馊味。
叩，叩叩。
顾绝兮拎着药箱，看向君墨尧，不由得笑出声，继而清了清嗓子，“乖徒儿，就在此地等候，为师去去就来。”
君墨尧点点头，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师父好走。”
顾绝兮：“……”
屋里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谁啊？”
“医者，来治你的。”顾绝兮说道，“快些开门，我还能给你换一份不苦的药，莫要造次。”
只听咚咚咚的脚步声，然后门突然就被打开，顾绝兮还未调整好姿势，一下子就被扯进屋里！
君墨尧看着，还有些不解——这潭瑶瑶不是没有习武么？怎地这爆发出来的速度，比一般舞者都要厉害？
女子果然力量无穷，不可小觑。
屋内，那各色的精致的纱帐和珠帘都摊在地上，乱七八糟地揉在一起，杂乱程度好比进了贼。
顾绝兮看着周围的“废墟”，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这儿，被谁扫荡了？”
“别提了，那个女人回来了！我可没有好日子过了！”潭瑶瑶红着双眼，一脸委屈，“她一回来就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抢了人家情郎呢！”
“你先安静些，我不过是个医师，清官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我一个外人。”顾绝兮笑道，一把扯过潭瑶瑶的手臂，伸手便搭上了人家的脉。
倒是好些了，规律饮食和作息，不过短短几日，人的气色就有很大的好转。
虽说要完全恢复到早先要很久的时间，可现在命是保住了。
“不错，继续坚持，平日里要多走动走动，按照我给你的药方和菜谱吃些日子，气色会很好的。”顾绝兮轻笑，“到时候随随便便穿个裙子，到街上一溜达，就会有很多好看的男子上来搭话的。”
“我才不稀罕这些恬不知耻的家伙来搭话呢！”潭瑶瑶止住了眼泪，很奇怪的，眼前的医师和早先有很大变化，但是眼眸是没有变的，因而在第一眼，她便没有惊讶。这医师看起来不过比她大了一两岁，可说话却能让人很神奇地平静下来。
“行，你这儿的情况看完了，我还得去瞧瞧潭大人。”顾绝兮写完药方子和菜谱，站起身正打算离开。
“哎哎，你怎么不叫我平心静气地养着呀？”潭瑶瑶不解。
“有用么？”顾绝兮反问道。
“……”
“过度压抑也伤身，适当地表露心声也无妨，不过大悲大喜伤及肺腑，我建议瑶瑶小姐悠着点儿。”她说完，转身就出了屋子。
转身时，却瞧见君墨尧身边站了一个陌生男子。
霁燕自然也瞧见从屋里走出来的女医师——清瘦却身段玲珑，虽戴了深色面巾，瞧不见模样，但眼前女子明眸善睐，璀璨似星辰，想来至少是清秀佳人。